第二章(1 / 1)

中午时分,正是一天中最酷热的时候。土地在阳光的直射下不能禁锢一丝的尘埃,人走过的地方,顿时会尘土飞扬。在这种炎热的天气下出来活动的人很少,偌大的街面只有依稀几个人影。

此时还在沉龙湾街上出现的人大多也是迫于生活的无奈,他们无不被汗水渗透了衣裳,身上那种油腻难耐的黏糊感让人有说不出的难受。空气也被太阳烤的很烫,吸入鼻腔和咽喉都会有灼热的窒息感,此时在户外活动着的人们脸上都写满了麻木与沮丧的表情。

这时一个身材矮小且佝偻的老头从远方走了过来。

他衣着破旧不堪,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豆大的汗珠从他爬满皱纹的额头一直流到皮肤松散的颈部,空旷的街头只听得见他的脚步和喘息声,他全然不顾太阳的毒箭狠狠的扎在他黢黑的皮肤上,仍然艰难的移动着自己的双腿,眼睛却不停的在地面环顾,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突然,他蹙紧的眉头舒张开来,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加快了步伐朝一个树荫下跑去,原来那里有一个废弃的塑料瓶。他连忙将塑料瓶捡起,放在事先准备好的袋里,又缓慢地走出了能够遮阳的树荫,朝别的地方寻去。

这位拾破烂的老头走着走着突然在一排平房附近停了下来,他抬起了头用鼻子使劲嗅了嗅,然后神情暗淡的低下头,寻味朝平房探去。

这栋平房是一层楼结构,一共有四间一字排开的单间和独立的房门。房间的主人姓张,是个老头子,他大概有多岁,性情和蔼,和邻居们也相处得不错。他年轻时早早丧偶,独自将一个儿子拉扯成人,儿子大了以后在山城工作并安了家,平时很少回来,有时候还是老头一人坐车到山城去看孙女。

当然也有人劝他搬到山城去同儿子一起住好有个照应,但他总是摇着头说自己身体还好,也习惯了推门见山,出门着地的闲逸生活,山城的电梯房自己住不惯,觉得压抑。

另外小镇这边车辆也很少,都集中在大桥旁的公共汽车站附近做摆渡之用,而山城车辆的车水马龙也让自己着实的吃不消,独自出个门都是战战兢兢的。于是张老头一人住了一间房子,把另外的三间都租了出去,虽然租金不高,但也增添了不少人气,老头很是满意。

拾破烂的老头这时走到了平房的面前,看见其中一间平房内的灯是亮着的,他数了数是从左至右的第三间房。他依稀觉得昨天中午经过这里的时候,这间房屋的灯也是亮着的,当时他就觉得有股怪味儿,可转念一想,可能是哪里的小动物死了所发出来的味道。

今天的这个味儿愈发的浓烈,让人闻了作呕,完全可以确认就是动物尸体腐烂的味道。这个味道就是从这间亮着灯的房间里面散发出来的,由于窗户拉着窗帘,里面的情况不得而知。拾荒者上前试着敲了一下房门,也没有人回应,他失望地摇了摇头。

由于年轻人的外出,这个由老年人居住为主的小镇也发生过多次独居老人因为年迈而死在家里后,没人知晓的事件。事后被人发现时,死者早已面目全非。

可就是这样,老年人们仍然愿意在小镇里单独居住而不愿背井离乡的同子女们居住在一起,给他们增添负担,因为老人们都深谙落叶归根的道理。

拾荒者再次确认眼前的一切后,拨通了报警电话,不一会儿警车就开到了平房的位置。警车来的时候并没有拉着警灯,在出警的警察看来这种独居老人自然死亡的现场也就是走一下程序而已:在确定排除他杀的情况后,只需要给地方殡仪馆打一个电话就完成了所有的接警工作。

“是你报警发现的疑似死亡现场吗?”这时从警车驾驶室走出一名年长的胖警察,他手里拿着接警记录本和笔,一头的大汗的喘着粗气问道。

“是我,我在这里捡东西的时候发现有股怪味。”拾荒者连忙答道。

“来,报案人签一个字。”胖警察将接警记录本和笔递给了拾荒者。

“好热啊,今天出来可够呛。”这时警车的副驾门开了,出来了一位看似精干的警察,他戴着一副眼镜,文绉绉的样子。

“马上等报案人签了字,打开了房门后,你再进去看一下我们就完工了,急什么,都热!”胖警察一边对戴眼镜的警察说道,一边催促着拾荒者快点签字。

“那你联系开门的人快过来,我先穿衣服。”戴眼镜的警察很不情愿的戴上了头套、脚套、手套和口罩。

不一会儿,开门的技术人员到达了现场,在拾荒者的见证下很快就把亮着灯的房间门打了。一推门,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扑面而来,在场人员无不恶心作呕。

眼镜警察率先提着工具箱一人进入房内,胖警察对这些司空见惯的恶心场面自然不感兴趣,一个人站在门外等待眼镜警察出来后好给殡仪馆打电话。拾荒者却挺起佝偻的身躯,探着脑袋,想从胖警察宽大的身躯和房门的夹缝中窥其房内究竟。

突然,眼镜警察冲出房门,神色慌张的对胖警察说:“赶快封锁现场,拉警戒线,通知上级技术部门支援,这个现场是命案!”说完,他又戴了一层口罩进入了房间。

胖警察听到眼镜警察的惊叫声,觉得头皮发麻!自己在这里工作了多年,平时这里连打架伤人的事情都鲜有发生,命案更是闻所未闻。事已至此,胖警察也不敢怠慢,移动着笨拙的身躯拉好了警戒线,马上又用电话通知了上级技术部门,把现场的一些情况做了汇报。

霎时间,两辆拉着警报的警车风驰电掣的从山城驶向了沉龙湾,一路上高亢刺耳的警笛完全压过了聒噪的蝉鸣声,把附近躲在房间里的人们也都引了出来。不一会儿警车就到了平房前。车一停稳,车上的警察都匆匆下车,各司其职的忙开来,现场的情况也逐步清晰。

死者张某,男,岁,系本地常住人员,死在自己的房内。

张某俯面爬在离房门约三米距离的地面上,周围有许多苍蝇围着尸体打转、叮食。尸体头部向屋内,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身下淌着一滩浓稠变色的血水。

他穿着一条短裤和一件背心,左脚上还挂着一只拖鞋,而另一只拖鞋也散落在离右脚丫不远的地方。死者左手自然下垂,右手食指在地上用血迹自左而右的拖了一个血红的“一”字,仿佛想告诉大家什么线索。

他的死因是失血过多造成的休克性死亡。而致命的伤就是背部留下的锐器伤创口,一刀自下而上直捅心窝,但现场并没有发现作案工具。

尸体此刻已经肿胀,变色,皮肤也出现绿色斑块,在场法医推测被害人死亡时间在个小时左右,发案时间应该是月日的午夜时分。

环视房内四周,衣柜和床铺都有明显的翻动痕迹,后经对家属的回访,家里只有老人平时放在床头的钱包不见了踪影。犯罪嫌疑人似乎走得很匆忙,作案后连灯都没有来得及关,就拉上了房门匆匆离去,房门和室内的锁具也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纵观眼前的作案现场,从山城赶来支援的侦探王冰皱起了眉头,有多年命案侦破经验的他是山城警察局的刑侦骨干。

身材魁梧的他身着一身帅气的警服,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在熟悉完整个发案环境后又结合了法医的报告,初步判断为:该案件为入室抢劫杀人案,发按时间应该是在午夜时分。嫌疑人目的就是图财害命,而且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极大,而且该嫌疑人的身材应该比较矮小。

他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模拟的作案经过:午夜时分,大多数人都进入了梦乡,这时死者的房间传来敲门的声音。

死者被敲门的声音叫醒,在确认了敲门人的身份后,他毫无防备的开灯并打开了房间的大门。在问明了来者深夜来访的意图后,死者转过身去,进屋去拿来访者需要的东西。

这时犯罪嫌疑人迅速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凶器从背部刺入死者的心脏,年迈的死者应声倒地。犯罪嫌疑人见死者倒地后,慌忙的在屋里翻腾,将屋内值钱的东西拿走以后,迅速关门逃窜,走的时候甚至没有来得及关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死者这时还留有一口余气,他占着自己的血想在地上写出嫌疑人的名字,但是最终因自己失血过多而没有完成自己最后的愿望就停止了呼吸。

由于犯罪嫌疑人身材矮小且高度不及死者,所以造成的伤口是自下而上。犯罪嫌疑人能深夜把门叫开,应该是和受害者相当熟悉,杀人灭口也是怕受害人报案检举,因此是本地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另外为了少量钱财就铤而走险,说明嫌疑人生活拮据。可惜的是现场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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