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说我不是西门庆?”西门庆翘起二郎腿,斜着眼睛看着苏决。
“你不仅不是西门庆,而且还是武大郎!”苏决轻笑了一下,肯定地说。
“哦,那你倒是说来听听!”西门庆也不恼,又去水缸里舀了一碗水开始喝起来。
“首先就是吃烧饼,西门庆什么时候吃过这么粗制的面食?就是早餐配粥都得四种开胃的咸菜,十碟子小菜,四碗炖菜:分别是一碗莲藕炖猪蹄,一碗鸽子汤,一碗春不老乳饼,一碗鸡肉混沌。常年吃这些的西门大官人怎么会对一张烧饼感兴趣。”
“那就不能是吃这些吃腻味了,想换换口味呢?”西门庆喝下一大口水。
“说得好,这就是第二个问题了。想换换口味无可厚非,但是,如果换口味换到自己亲手下厨做烧饼的地步,那就有点不太可能了。”
“西门大官人的府上难道连半个厨子都没有?还是,你想吃饼的时候,府里的厨子都还没起来吧?平日里在家天不亮就开始做饼,然后随便扒几口饼,就挑饼到街上卖,让你已经形成习惯了。厨子没起来,你的肚子可是等不了了,已经开始咕咕咕地催个不停了。”
“于是,你选择了最快速的办法,自己动手做饼来吃,却没想到这副身体是真正的西门庆的身体,他可经不起像你这般吃饼啊。”
西门庆又灌了一大口水。
“所以,你才会口渴到需要不断喝水的地步。从西门庆的家赶到这里的一路上,可把你渴坏了吧?”
“还有吗?”
“当然还有,你对这个武大郎的房间是如此地熟悉,水缸在哪里,装水的碗在哪里,你问都不需要问一下,径直就能找到。”
“水缸这么大,只要想找,那还不是一眼就找到了,再说,这个房间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西门庆开始有点激动了起来。
“水缸确实大,就算是你找到的吧。但是,这间房,你的确是第一次来。之前西门庆趁着武大郎生病确实是堂而皇之地来与潘金莲私会,但,不会是这间房,而是在隔壁吧,只不过,这房间的隔音可是太差了!”
“住口!你给我住口!”在西门庆身体里的武大郎想起了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忍不住大喊了起来。
“不,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还没说呢,这才是我从根本上确定你不是西门庆而是武大郎的原因,难道你不想听听看吗?”
“你说吧,反正你也活不过今天了。”“西门庆”看着苏决,像看着一个死人。
“哈哈,那可未必,我们可以来打个赌,最后,我一定会活下去。”
“接着说最后一个原因啊,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我猜你是没有听说过的,不管你听没听过吧,但是你,与西门庆最大的一点区别,就是在这里!”
“你不知礼!”苏决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那你说说看,什么是礼?”“西门庆”突然开始感兴趣。
“你承不承认自己是武大郎?”苏决开始追击。
“事已至此,我确实是武大郎,告诉你也没什么。”。
“你是想听听看,然后更好地假扮‘西门庆’是吧?你真的挺聪明,也很能忍耐,明明就想杀我想得不得了。但是,却生在一个这样的身体里。真是可惜。”
“现在可是你生在这样一个身体里,你凭什么说我?”武大郎忍不住吼出来。
“嗯,现在确实是我在这样一个身体里,但是你虽然生长西门庆的身体里,却没有他们的‘味道’!”
“他们坐下的时候,绝不会翘二郎腿,斜着眼睛看人。喝水,也绝不会咕咚咕咚地往下灌,连打饱嗝,都会私下里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这就是他们的‘礼’,长在骨头里的‘礼’,他们把这些看得很重,无关紧要但是却十分好区分是不是他们自己人。”
“当然,我要是说西门庆有‘礼’,你肯定觉得难以接受,这样一个‘地痞、恶霸、淫棍’也配讲‘礼’?但是他做这些恶事,都不会摆在明面上,都是在私底下。哪怕灌人毒药,也得把礼数全了。这就是他们。”
“而你,自从知道自己成为了‘他’,就用自己的想象来假装西门庆,结果半点不像。”
“你以为他应该跋扈,于是翘二郎腿,斜着眼睛看人。你以为他应该有话语权,就让厨房的人滚出去,自己动手做烧饼。就像是一个农夫想象皇帝是一个每天下地都拿着金锄头的人。”
“真让人发笑!”苏决一口气说完,发现嗓子有点干了,于是盯着“西门庆”碗里的水。
“能给我口水喝吗?”苏决看着武大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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