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崔婉莹才从睡梦中悠悠的醒来,想起自己睡前说的那些话,竟有些恍惚,一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一时胆子大说了,还是这一切只是刚刚做的梦。
“既然醒了就快起来吧,我肩膀都酸了。”李林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崔婉莹才发现自己还枕在李林胸口。
崔婉莹满脸通红的爬起来,却见李林慢条斯理的从怀里取出一张手帕,在胸口擦了擦,那是一块极其显眼的水渍。
她睡觉流口水了?还流在李林的衣服上?崔婉莹此刻只想立刻钻到车底,这可太羞人了。
李林擦了半天也没见那水渍有半点消失的痕迹,最后干脆放弃了,起身说道:“走吧,我们都到了有一个时辰了。”
李林神色如常的下了车,只胸口有一片不明水渍,崔婉莹在他之后也跟紧着下了车,虽然螓首低垂,但也看的出满脸通红,再加上云髻散乱,给人的想象空间就很大了。
“你说这王爷都到了王府门口了,还花一个时辰在马车上嬉戏,马车上空间狭小,也不怕施展不开吗?”王二站在李菊福后面不解的问道。
“哼”李菊福冷哼一声,“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小子是个雏,床上有床上的乐趣,车上也有车上的妙处。行了别瞧了,把别人瞧的恼了,没你好果子吃。”说完便带王二等一干仆人迎李林入了府。
于此同时,长孙无忌府,长孙冲正怒气冲冲的找他老爹告状。
“爹,李林这小子忒不是玩意儿了,他会做诗就会做诗嘛,偏偏装着不会作,惹大家嘲笑他,临了他再写一首反讽我们,把我们都当成他的踏脚石了。”长孙冲越说越气奋。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哼哼,好志向啊,当个亲王肯定是满足不了他了。”长孙无忌冷笑了两声。
“对对对,这个李林包藏祸心,肯定就是想抢承乾的太子之位。”长孙冲立马跟着煽风点火。
“那人他收了吧?”长孙无忌却不接茬,反而转到了另一个话题。
长孙冲立马反应过来父亲问的是谁,“收了收了,孩儿亲眼看见那人在诗会上和李林相谈甚欢,李林先走,随后就有秦王府的人把那人也带走了。”
“嗯,那就好,只要这件事妥了就行,其他名声什么的都是小事。李林所凭借的无非就是陛下的宠爱,但爱恨总相依,你爱一个人越甚,那你就恼他越多。我们只需要等哪天陛下恼李林的时候,将这件事情顺势一捅,事即可成。”长孙无忌胸有成竹的说道。
“父亲大人高见,李林那小子肯定逃不出你的五指山。”长孙冲顺势拍了他父亲一记马屁。
哪知长孙无忌立马瞪着他说道:“五指山?你还看李林写的《西游释厄传》这种闲书?去书房把《论语》抄上一遍。”
长孙冲立马明白了祸从口出的道理,等到了书房,长孙冲才反应过来,要是父亲没看《西游释厄传》怎么知道五指山是书里面如来镇压孙悟空的手段呢。
又过了两日,李林作的那首诗果不其然就在长安传开来,一时间到处都有听到有人在念诵“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这首诗还特别得到年轻人的喜欢,因为本质上这首诗就是有韵味版的“莫欺少年穷”,用来怼看不起自己的人特别得劲儿。
李林深谙宣传阵地你不去占领敌人就会占领的道理,趁此机会先发制人,在《秦王旬报》上发表了一篇名为《终南诗会》的短篇小说。
故事基本就是照搬李林在终南山的遭遇,只不过人物用了化名,“长孙”改了“短爷”,“房”改成了“塌”。
这种化名非但没给当事人起到遮掩的作用,反而让路人有些好奇,这长孙冲改叫“短爷”是不是另有所指啊?
这让长孙冲真的是百口莫辩,总不能脱裤上街裸奔自证清白吧,况且长孙冲知道这个无厘头的传言是歪打正着了,这就更让他恼怒了。
太极宫,太极殿内李世民正在临摹《兰亭集序》,自前年登基以来,他几乎没得过一日休息,而如今外患东突厥和高句丽都不成气候,其他如吐谷浑、高昌等不过癣疥之疾,国内既无天灾,也无内乱,值此闲暇李世民便开开心心的练起字来。
不多时,太监陈岩穿前来通报:“陛下,御史大夫魏征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