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飘绡没有推辞,两人沿着弯弯曲曲的回廊慢悠悠地走着,像一对在散步情侣,回廊直通到外头大园子那片的水塘上的凉亭里。走廊一边靠墙,另一边种着一排各色花卉,因为没有修剪有些杂乱但却更显随意自然,这种回廊即使在雨天也能边散步边观景而淋不着雨,设计很是巧妙。
两人中间相隔一尺的距离,尽管这样,海飘绡还是觉得太过亲密了,她之前可没跟哪个男人这么一起散过步,并且这种环境有点小浪漫。又也许是因为黄少爷长得高大英俊,比海飘绡足足高出一个头来,所以令得海飘绡产生无形压力,心跳加速,不敢直视,所以走着走着就不想再坚持了,后悔刚才思虑不周,想着待会得找个什么理由回避了才好。
两人都有一小段时间不晓得聊啥话题好,最后还是黄少爷先发问:“不知小师傅对骨科外伤之类可通晓。”
海飘绡明白这句话的潜在词是:我已经知道你是个大夫!
但她还是没来由地“啊?”了一声。
“我的意思是如果您对骨伤科也有研究的话不如跟随我去军中效力,说不定能建一番功业,为抗敌出一份力。”
“这个恐怕不行,我还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是医术不行,而是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到男人堆里去生活啊。
黄少爷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缠,叹了口气道:“外族蛮夷对我中原虎视眈眈,朝中皇上大臣们又无心对抗,终日醉生梦死,不是求和就是赔款,唉!想我大中原人才济济,却始终不够团结,落得个任人宰割的田地。”
海飘绡无以应对,她一介乡野村姑,从不谈论国家大事,对她来讲谁当皇帝问题都不大。只好乖乖当个旁听者。
黄少爷继续道:“只是苦了边境的百姓啊,流离失所,这种日子定会不断蔓延,最终我中原将要大难临头啊。”
海飘绡不曾想黄少爷居然有此等家国情怀,心中顿生仰慕之情,便也道:”虽然我不懂国家大事,但我知只凭平民百姓的力量是很难改变现状的。那蛮夷很难对付,可能皇上也担心战乱会倒致民不聊生吧。”
黄少爷哈哈笑道:“只要所有人能够团结抗敌不是没可能将他们赶出边关的,只是老百姓们明哲保身,而军队又受制于朝庭施展不开。说到底所有人都只是不愿意反抗罢了。”
海飘绡只觉得一阵脸红,可不是么,自已就是个没出息的人,她才不想管本该朝庭该管的事呢,再说她也没那么大能耐掺合,不过她同时又产生了一阵伤感,眼前的黄少爷多好的一个人啊,听黄老爷的说法,他在外打打杀杀,估计就是去参军了,实在太可惜,要知道那些蛮夷人可是个个杀人不眨眼的啊。
水塘里的荷花有的已结出小花苞,过不了多久就会开放了,到时坐在亭子里赏花一定很倩意,塘边的假山将亭子与水塘隔出一方小天地,小桥流水淳淳,心中时不时穿梭着锦鲤,如此美景,不免生出些诗情画意来。
黄少爷再次道:“这次还得多谢你救了家父。”
“嗐!这没啥,治病救人原本就是大夫该干的事,噢不,驱邪原本就是道士该干的事。”
黄少爷笑笑道:“我知道,父亲的病有一半是我的责任,这邪魅心病占有大部份。”这点他说得没错。
黄少爷接着道:“幸好家母对家父一直照顾有加,她二人伉俪情深,我便也能放心许多。?”
“如果你牵挂她二人,为什么不多回来陪陪他们呢,再怎么也不能去干那么危险的事呀!”海飘绡由感而发。
黄少爷苦笑着摇摇头:“人活一世,一定有自己该去完成的事情。”
亭外吹来的丝丝凉风,和黄少爷略带忧郁的神情,似乎给幽静的美景也染上了一丝伤情,他一身月白色束腰长袍,长身玉立。乌黑头发整整齐齐地束在银冠里,均匀无瑕的小麦肤色,整个人显得利利索索地。海飘绡竟怎么看他怎么顺眼,毫无征兆地咽了口口水。
不知不觉又到午时,海飘绡拒绝了黄少爷共进午餐的邀请,她总觉得跟他一起很不自在,经过这次的凉亭小聚后,看到他时越发地紧张起来。为免尴尬所以下午她就一直没踏出自己的房门半步。
没想到老天爷特别厚待海飘绡,知道她怕见到黄少爷,就把黄少爷给送走了。
这是次日一大早得到的消息,早晨海飘绡如往日般去为黄老爷把脉,进门就看到黄老爷和黄夫人均拉着一张黑脸,失魂落魄地坐在房内并且互不搭理一声不吭。这种情况之前可没见过,她夫妻二人一直是你浓我浓地,这般模样是吵架了么?海飘绡不知发生了什么又不敢直接问。进退两难,但来都来了只好胆战心惊地醒黄老爷是不是为他把把脉。
黄老爷面无表情但很顺从地将手臂摆放到桌面上给海飘绡把脉,海飘绡把远脉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黄老爷今儿个身体有哪不舒服吗?”
黄老爷叹了口气道:“身体倒是没啥,只是那小子又走了,心里不舒坦着呢。”
旁边的黄夫人便开始用手帕抹起眼泪。
“黄少爷去哪里了?”海飘绡的心中也没来由地一阵失落,这可真是有些猝不及防了。
“唉!又去边关了,不提他也罢。”黄老爷摆摆手,看得出来他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