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莫蕊的家属在吗？进来一下。”
医生的声音传了出来，陆泽心里抖了一下，但身体依旧很稳。
轻轻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保持着抱孩子的姿势，进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抬头看到他后，先是愣了下，然后走过去从他手里把孩子接过去。
走到办公室里间，放到床上。扯开被子轻轻披到小姑娘身上，转身带上门重新走到办公区。
“医生，我女儿.......”。
“就只有你一个人吗？他妈妈呢？”低头看着报告单的医生先问了个问题。
陆泽沉默了下，才开口说道。
“我是个单亲爸爸，一年前离婚了，女儿一直是我再带。”
医生抬起头，看了陆泽一眼，眼神里多了一丝怜悯。
他想了想，把桌前的化验单拢了拢，然后递到陆泽面前。
“是这样的......”。
几分钟后，陆泽攥着那摞化验单，走进了蕊蕊睡觉的里间。
轻轻的带上门，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孩子。
手里还紧紧的攥着吃了一半的棒棒糖。
眉眼之间带着一丝笑意，好像正在做一个香甜的美梦。
过去一年里苍老了许多、笑容也少了许多的男人，带着笑意看这一幕看了好几分钟。
我女儿，多乖呀。
忽然，他的脚下一个趔趄，向后退了两步，身体就到了墙边。
眼神还在蕊蕊的身上，但身体，开始靠着墙壁，一点点的滑落下去。
直到最后，整个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眼泪瞬间从眼眶里涌出，胸腔剧烈的起伏。
像是一只被抽干了水的鱼。
他把左手用力的握成拳，放在自己嘴边。
用牙齿紧紧咬住指关节，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无声的哭泣。
眼泪“啪嗒啪嗒”的滴下来，落在散落在地上的一张化验单上。
被泪水晕开的那行字，写的是：
“急性淋巴细胞百血病。”
她才刚刚四岁，还没上几天幼儿园。
他喜欢好久的小木马自己还没买给她。
为什么要这样啊......
为什么是我女儿啊......
很久之前，他以为自己早都忘记了眼泪是什么东西。
男儿有泪不轻弹也好，生活太过仓促不给他伤春悲秋的时间也罢。
但他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流过眼泪了。
除非，真的是突然就被生活撞断了自己身体里最珍贵的那根软肋。
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