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牧突然觉得身边有人轻轻拉扯了他的衣角,转身看过去,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年轻官员。
年轻官员低声的问:“于公子,你是于尚书的儿子。可知道今天这般郑重其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于牧可不敢多言,他只是摇头说谎。
“在下人微言轻,实在是不知道里面的详细情况。”
那年轻官员,不以为然的瞪了一眼说:“你不知道,怎么可能?”
“不过算了,我听其他同僚们说起,说是今日的劝进可是瞒着孙太后的。”
于牧听后也是大吃一惊,他知道自己父亲于谦已经和重臣联络好了,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率众对着朱祁钰强行劝。
本来还以为必然是已经做好了孙太后的思想工作,哪曾想于谦居然没有取得孙太后的同意,居然要来一个要先斩后奏!
于牧又结合之前杨洪在五军都督府内的那一番动作,于牧确定了这次劝进郕王朱祁钰之事,看来只是在少数高级官员中流传,绝大多数的中低级官吏是不知情的。
孙太后她地位虽然尊崇无比,可是她毕竟无兵无权,又哪里能够真能左右朝政?
若是百官们倾巢而出,请立郕王为新君,她也是毫无办法阻拦。
不过孙太后不下旨,那么于谦他们这一次多少有点师出无名。将来必定会被人说闲话,说他们是为了拥立之功,而铤而走险。
不行,必须要把孙太后找来!
于牧是个行动派,他说做就做。就这样,趁着朱祁钰还没有出来,于牧溜了。
于牧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太监金英高呼。
“郕王驾到!”
文华门被打开,文武百官依次入了文华门,向着朱祁钰行参拜之礼。
宝座之上的朱祁钰,脸色微微发白,眼眶隐隐有黑色,掩不住的憔悴。似乎也是一夜未曾安睡的模样。
站在朱祁钰身边的太监,由金英变成了兴安。
兴安明知故问的说道:“众位大臣,可有本上奏?”
吏部尚书、百官之首的王直,迈出大步,从文官之列走了出来。
王直对着朱祁钰躬身弯腰。
“下官王直,率六部九卿五府六科十三道官员上奏。”
“当今天子北狩,国家神器不可久空。如今国运危急、社稷动荡,皇太子年幼,不足以托付军国大事。”
“臣等恭请郕王殿下,登基为帝、以正大位。对外以拒瓦剌贼寇,对内以安天下人心。”
文华门内的广场高大空旷,王直那略显苍老的声音在四壁间来回作响。
王直的回音飘渺不定,让人觉得不那么真切。唯有角落清脆的水珠,一滴一滴的敲击在百官的心坎上。
就在王直说完以后,文武百官们如同有人指挥一样,齐刷刷的跪倒一片,他们向着朱祁钰齐齐叩头。
“请郕王殿下速登大位,以安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