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之前赵哲源喝醉酒嚷嚷的画得很好的侧脸画,眉头越拧越深,眼底的寒冰似乎化不开了。
他沉默了半晌,唇角慢慢勾勒出一个清浅的笑容:“那就再加一页再也不吃酒酿丸子。”
林洛:“……”
她转了转手上的毛笔,不死心的问道:“那我能不能用签字笔,我毛笔字不是很熟……”
春宵一刻值千金,用毛笔抄的话得耗掉多少金子。
林洛垂眸严肃的盯着桌上的书,她翻了翻,总共三十来页,再快也得两个半小时才能抄完,而现在已经快十点了。
江云景喉结滚了滚,嗓音有些沙哑:“抄到十一点,抄不完的明天继续。”
林洛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诚挚的点了点头,“没问题!”
那就抄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吧!
林洛有模有样的将宣纸摊在桌上,拿正了毛笔沾了沾墨水,下笔前抬眸望了一眼江云景的背影。
等他离开书房,林洛翻开书,快速的写了起来。
写了两张纸,林洛将笔搁在笔架上,起身在书房里转了转。
她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打量着书房里的摆设和物件。
简单扫视了一遍,没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林洛朝门外走去。
江云景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远远朝书房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并没有人。
有风从没有关严实的窗户缝隙中漏进来,宣纸的一角随之翘起飞扬。
江云景提步走了过去,他将窗户关好,拿起林洛抄的那两张仔细端详着。
线条流畅,力透纸背,有她自己独特的风格。
不足的地方就是有些仓促,好多收尾的地方墨汁不是过淡便是过浓。
林洛去狗屋摸了一会睡觉中的萨摩,带着一□□毛回了书房。
刚要进去便看见江云景背对着月光站在那儿,神情专注的望着他手上的纸。
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睡衣,上衣一排扣子扣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小块白皙如玉的脖颈。
林洛舌尖扫了扫唇角,这男人不像她想象中那样精致啊,洗个澡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
她大脑飞速运转着,很快想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关于她为什么没在书房抄书的完美借口。
“江医生,我好渴呀,刚刚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你家的水壶。”
她一面说着,一面往他身边去。
他漆黑如墨的发丝还沾着水,不时的会落一滴两滴下来。
林洛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恰好有一滴水以完美的弧度落到她的手背上。
她自然而然的抬手,想在对方挂在脖子上的毛巾蹭一蹭,还没得手,对方忽的放下宣纸朝她望了过来。
林洛愣了一愣,还是将未完成的动作进行到了底,她的手背在他的毛巾上蹭了好几下。
最后不胜欣慰的点点头:“嗯……这个毛巾质量还是不错的,手感很好。”
江云景垂眸看了一眼林洛的手,注意到她手上沾着的狗毛,眼眸深处泛着淡淡的幽光:“在狗屋找到水了吗?”
林洛摇头,“没有啊,我没找到……”
她愣了一下,忽的明白过来对方是在质疑她为什么找水找到狗屋去了。
林洛认真的咳了几声,皱着眉哑着嗓子开口:“我真的好渴,嗓子好难受。”
江云景眼底有了挫败,无奈的开口:“先去洗手。”
接着又问了一句:“想喝什么?”
林洛甜甜的笑着:“糖开水!”
江云景想都不想直接驳回了,“算了,当我没问。我去给你倒杯白开水。洗完手好好抄书。”
林洛:“……”
江云景端着水杯回来的时候,林洛正端着笔在纸上行云流水的……鬼画符。
余光瞥见男人的身影,她立刻将宣纸塞进了抽屉里,翻开《金匮要略》——
小动作无疑全落入了江云景的眼里,他将水递给她,“喝完去洗澡,你睡客房,里面的东西今天刚换过。”
闻言,林洛心情愉悦的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水,她舔了舔唇上残余的水开口:“好哒。”
放下水杯,她绕过书桌往外走去,走了几步她又停了下来,转身笑的像只刚吃了鸡肉的狐狸:“江医生,你是不是对我早有预谋呀……还特地打扫客房,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们可以挤一挤一起睡。”
江云景漆黑的眸子越发深邃,倏忽像是被火花点亮,瞳仁上是绚丽流转的灯光,他微微一笑,一字一顿的回道:“你如果想的话,我不介意。”
林洛愣了一瞬,她认真的想了想,反撩道:“那我也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