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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0 从何时开始,她活在我的视线里(2 / 2)

“那你闹什么?”

“我就想换个安静点的病房,这儿哭天喊地的,太闹腾。你放心,我家里有的是钱,医疗费我不会少给的。”

陆北栀嘴角勾起一抹滑稽的弧度,眼睛定定地瞅着他,像瞅着一个怪物,随即缓缓道:“监狱去不去,那儿安静。”

黄毛再傻也听出她语气里的嘲讽,想要争辩:“你这人怎么……”

“闭嘴。”恶心两个字在陆北栀舌尖上打了个滚儿,终究忍回去了,她平静了些,“急诊科不是您的私人别墅用来度假的地方,来这里的都是生命垂危的病人,人命也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

黄毛只觉得这妹子看着年纪小,说话却针针见血,不敢再吱声了。

车祸急诊一直忙到下午,其间有警察过来处理情况。黄毛青年作为肇事司机在确认伤势无碍之后被带去了公安局,走的时候还笑嘻嘻地跟陆北栀打了招呼,她没好脸色给他,如果不是碍于医生的身份,甚至想给他一拳。

陆北栀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在走廊歇了会儿,遇到刚从急诊门诊出来的小昭。她递了瓶水过去,见小昭脸色不好,问:“怎么了?”

小昭犹豫了片刻,才支支吾吾答:“刚来了个患者有点奇怪。”

“车祸送来的病人不是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吗?”

“不是,这人前几天是因为腹膜炎在外科挂的号,手术动了没两天就强行出院了,刚刚被送过来,嚷嚷着肚子疼得厉害,我看着伤口没有什么问题,一时半会儿查不出病因。这会儿沈医生还在手术室,宋医生又被叫去儿科了,没人能拿主意。”

陆北栀想了想,催促她起来:“我跟你去看看吧,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

小昭松了口气,点头道:“北北,谢谢你。”

两人到了门诊处,见病人正躺在床上哭爹喊娘,小昭怕出错,扯了扯陆北栀的衣袖用眼神询问她要怎么办。陆北栀镇定下来,询问病人:“是伤口疼还是里面疼?”

“里面,一阵阵钝痛,你能先给我开点药吗?”那人满头大汗,已经到了虚脱的极限。

“这种情况多久了?”

“出院后的当天晚上,已经持续三天了。”

陆北栀按压了他的腹部,找到了疼痛点,随后问小昭:“腹部CT结果出来了吗?”

小昭点头,将片子替给她,病人肠穿孔。陆北栀将片子带回办公室研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宋聿修打过来的,想必他这会儿已经完成了会诊。很奇怪,他不过才离开一会儿,却觉得太久没见。

陆北栀快速接起,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了一阵儿,男声才传过来:“喂?”

“你现在在回科室的路上吗?”她问。

“还没。”

“那你有空给我打电话?”她轻笑着在桌面上抠了抠,打趣,“你以前也不是这样,工作时间从不谈私事。”

“我就是想你了。”

陆北栀闻言愣了愣,停下手里的动作。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无奈,但马上恢复了正常:“里面几个医生争论个没完,我出来散散心。”

“孩子的情况很棘手吗?”

“嗯。”宋聿修顿了顿,正思索着要不要告诉她,怕她知道了难过,但她很快会成为一名正式的医生,早晚要经历这些,没有藏话,“胸椎神经断裂会造成永久性下半身瘫痪。”

“连你也没有办法吗?”

宋聿修叹气苦笑:“是啊,我也是个失败的医生,对不对。”

陆北栀的眼眶红了,孩子的母亲还在重症观察期,她半晌没说话。宋聿修留意到她的低落情绪,声音轻柔了些:“北北,说话。”

“我……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公平。”陆北栀低着头,“无辜的人生死未卜,肇事者平平安安,跟没事人一样。”

电话那头的人静了会儿,才开口:“你的心太乱了。作为医生,看到的只有疾病,没有高低贵贱,只有轻重缓急。做好你该做的事,其他交给法律,好吗?”

陆北栀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话有多失态,揉了揉眼,坐直身子,尽管他看不见她道歉的姿态,她也十分诚恳:“对不起。”

她又在将他当领导,而不是倾诉对象,宋聿修心里有些失落:“你现在在休息吗?”

“嗯,顺便看看片子。科里送来个病人,是前几天出院的腹膜炎患者,因为腹痛挂了急诊……”

宋聿修倚在墙边,有路过的医生冲他打招呼,他点了点头算作回应,见电话那边没了声音,询问:“有什么事?”

“我在腹部CT里看到了显影线。”

宋聿修显然也没料到是这个结果,他握着手机,修长的手指在阳光下泛着白光。

他目视远方,语气沉静到辨不清情绪:“你先安排病人入院,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马上回。”

电话很快挂断,宋聿修加快了回会议室的脚步,眼神也冷冽了几分。

陆北栀挂断电话,小昭敲门进来,看了看她的脸色,问道:“宋医生怎么说?”

“他有事要忙,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陆北栀将CT片往手臂下一压,“你有打听到是外科的哪位医生给这位腹膜炎患者做的手术了吗?”

小昭“嗯”了一声,不知道该不该说,虽然陆北栀比她要早,且年龄也小,但个性沉稳,在进医院之后勤奋努力,处理事情竟然跟宋聿修一样变得老练。看她的脸色神情这般严肃,小昭心里无端害怕起来:“北北,这事不会跟做手术的医生有关系吧?”

陆北栀抬头,一时也不敢肯定。隔了一会儿,小昭再次开口:“这个患者之前是傅思南医生的病人。”

陆北栀闻言,瞳孔颤了颤,她手肘撞到桌上的牛奶瓶,刺啦一声脆响,玻璃罐子碎了满地。

腹膜炎患者的二次手术安排在第二天。

陆北栀心情凌乱到极点,没等到宋聿修忙完,提前下班了。她乘坐电梯下楼,医院大厅的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着医院骨干医生介绍,傅思南因为外貌和医术出众,经常代表院方参加一些科普类节目,电视屏幕上的他,坐在主持人身边侃侃而谈,眼睛里全是对自己职业的自豪。

她是因为哥哥才改念医学专业。

大一那年,傅思南去非洲做医疗援助,她每个月都会收到他寄到学校的照片和信件,一直持续到援助结束。她去机场接机,哥哥背着一个破烂不堪的包从里面出来,他英俊的脸黝黑了许多,站在人群里微笑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这个她熟悉万分的人,早已不再是儿时将她扛在肩上的小男孩,他的双肩早已生出翅膀,他遥远得像天际里耀眼夺目的星星。

陆北栀在自家小区门口徘徊,无意间被突然从黑暗里蹿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

她定睛一眼,果然还是那个幼稚鬼。

傅思南哈哈大笑,将手里的袋子往肩上一甩,像扛着把大刀,大摇大摆朝她走来:“又在想什么呢,看你半天了,你属狗的啊,原地转圈寻找自己的领地?”

陆北栀硬生生挤出一丝笑,想也知道肯定比哭还难看。

“喏,给你带的红豆牛奶冰,也不知道你什么习惯,都秋天了还喜欢喝这个。”他嘴里不依不饶地吐槽,但手里给她往杯口插吸管的动作却没停。

陆北栀咬着唇,拼命将眼底即将泄露出来的坏情绪忍回去,双手接过傅思南递过来的冷饮,狠狠吸了一口吞进腹中,冷静许多。

傅思南站在一旁,陷于寂寂的夜色中,想弄清楚发生什么事:“你是不是实习犯了什么错了?”

陆北栀低低应了一声:“嗯。”

傅思南柔声开导:“你凡事追求完美本没有什么不好,但这段时间我眼看着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宋聿修虽然严厉,但他不会无缘无故冲你发火,在医院里他是专业的,你放宽心就是。”

“那如果……是很大的错呢?”

傅思南声音瞬间柔软:“天塌下来,我给你兜着,我比起你那心上人不差分毫,妹妹总护得住的。你啊,怎么着也是我们陆家的人,出息点啊,别遇事就哭鼻子,从小到大你一哭鼻子,我就没辙。”

陆北栀咯咯笑出声,糯着把嗓子喊:“哥哥。”她还像儿时那般撒娇,仿佛这些年一点烟火气也没染上。

傅思南眼神沉了沉:“北北,你知道吗,从小到大父母几乎把全部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而对你忽略太多。尤其是爸爸,这些年你拼命努力想要得到他的认可,一路走得很辛苦。北北,你会怪我吗?”

“怎么会?”陆北栀轻轻启唇,哑声道,“我最喜欢哥哥。”

傅思南将她往自己身边揽了揽,抚摸着她的头说:“傻瓜。”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知道吗?”良久,他低低地说了一句。

陆北栀低着头,一直憋在胸腔的情绪突然倾泻而出,眼睛盯着地面,泛酸得厉害。

宋聿修下了手术台,接连给陆北栀拨了两个电话都是未接。他将手机捏在手心里,快步往更衣室走,走廊里的护士从未见过他这样匆忙的模样,疑惑地叫了声:“宋医生。”

那头的人没有任何回应,因为走得太快,衣服下摆向后翻飞,在空气里留下一阵冷冽的消毒水味道。

送过陆北栀回家,知道地址,他开车到她的小区。

陆北栀先前没接到宋聿修电话,后面才看到他发过来的信息,大概意思是他一会儿过来找她,但不必等,困了就睡。

陆北栀这哪睡得着,刚洗完澡,她缩在被窝里,抱着个手机没撒手。

半个小时后,她接到宋聿修的电话。

宋聿修关上车门,大步往小区里面走,这才发现脚上的鞋也未来得及换,边走边给她打电话:“路上堵车晚了些,睡了吗?”

电话那头的女生鼻子有些堵,声音传过来瓮声瓮气的,大约有些感冒:“还没,你是不是有急事?”

“没有。”他说完,又很快否认,“也是急事,我担心你。”

他很难有这种词不达意的时候,陆北栀默了默。

很快,宋聿修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猜出她要起床,阻止道:“你不用下来,这个时间点晚了,而且会打扰到你家人。我虽然很想见岳父岳母,但现在这个场合,我怕是会出丑。”

宋聿修垂眸瞧了瞧脚上的拖鞋,清冷的眸子终于有了点暖意。

陆北栀囧了囧,没动静了。

“你家在几栋?”宋聿修问。

“15栋,往左边走你会看见一家幼儿园,再往前就是。”

宋聿修按照她说的路线,很快找到。他站在楼下抬头,三楼亮着灯的窗户被打开,露出个小脑袋瓜子,他语气柔和道:“看到你了,夜里冷,回被窝去。”

陆北栀听话地缩回了头:“宋师兄,你专程过来只是为了吹冷风吗?”

“我是在跟你赔罪。原本能早一点回科室的,儿科那边有几个疑难病例,接连被塞了三台手术,手机也落在会议室,我下了手术台才看到你的信息。”

陆北栀回:“我猜到了。”好不容易申请到联合会诊的机会,儿科那边自然不会放过。

“那女友殿下,我现在能坐会儿吗?”他在不远处寻了条长椅,轻笑着请示,解释道,“今天实在站了太久。”

陆北栀顺着他的话装大方:“坐吧。”

宋聿修见她放松了许多,这才收起玩笑语气,进入正题:“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今天入急诊的腹膜炎患者是否真的如我们猜测的那样,还需进一步确认。若是真的,也并不一定就是手术室护士玩忽职守,没有清点纱布,患者在术后因为医生的漏诊,没有进行任何腹部影像学检查,我在医院这几年,也有遇见患者故意自己吞下纱布,以此来谋取私利的情况,一切还是未知数。”他将发烫的手机换到另一边,告诉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我们首先需要调取这段时间患者详细的治疗记录,包括影像学检查,以此来判断,纱布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患者肠腔里的。”

陆北栀听着他的话,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怎么都瞒不过他,一时之间强忍住的冷静情绪霎时土崩瓦解,再出声时语气里有了哭腔:“哥哥他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不会的。”

“我知道。”

是的,你知道。

你知道医生这个职业之于他如同之于你一样,那无与伦比的职业感与归属感,是你们一切骄傲的来源,为此寒窗苦读多少年,并甘之如饴。

“北北。”他声音坚决,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不许多想,睡觉。”

女生不太情愿,轻声呢喃了几句,过了会儿,大约是真的困了,听筒里传来清浅的呼吸声。宋聿修没着急走,半倚在长椅上坐了会儿,已经十一点,小区里还有零星的人进出,他抬头看楼上的房间,看起来是亮了个小夜灯,光线微弱昏黄,漆黑的夜里他的眸光亮了亮。

风渐大了几分,看起来有雨要下。

他这才起身,朝小区外面走去。

陆北栀第二天醒来时手机烫得跟在沸水里煮过一样,她按了下电源键,指纹解锁后,手机屏幕中还显示在通话中。她吓了一跳,难不成昨晚电话打了一夜,她什么时候睡的?宋师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因为心系腹膜炎患者的二次手术,她睡得不是很好,在床沿上呆坐了会儿,恢复了精气神,才缓缓起身洗漱。哥哥似乎比她走得还要早,又或者是故意想让她睡个懒觉,才没有叫她。

陆北栀挎上包出门,还不到七点,街上的早餐店已经排了不少上班族。陆北栀属于生活比较粗糙的那种,懒起来的时候连张嘴吃东西也不乐意。

她刚到值班室换完衣服出来,就被宋聿修拎去休息区吃早餐。

桌上摆着厨福记的牛肉面,包装比较简陋,但汤汁被人护得完好,愣是一滴也没洒出来。陆北栀愣了愣,她是什么时候跟护士台的人提过自己馋这家面馆很久了,就是碍于距离太远很久没吃,不曾想被路过的他听了去,记在了心上。

“赶紧吃。”宋聿修将筷子递给她,“吃完等沈霁初到了,准备手术。”

陆北栀低头吸着面条,而一旁的宋聿修正看着手里不知名的文件。他神色寡淡,她还以为他会有什么私下话跟她说,结果什么也没有,兴致缺缺地吃完,收拾了餐具。站起来的时候宋聿修也跟着往外走,陆北栀突然回头,歪着脑袋明目张胆地盯着他。

被看的人被她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正欲询问,却见她突然正面贴近他的胸口,拽过他的双臂就往自己不盈一握的腰肢上放,她有意要引诱他犯罪,没有丝毫羞怯,瞳仁里全是柔情蜜意,看得他都有些醉了。

他大概知道这小姑娘想做什么,想弯下身子遂了她的意。陆北栀的手往他脖子上一绕,四目相对,他难得见她主动,全然将自己当成木头任由她摆弄,心里却有些痒。

想吻她。

陆北栀将他心尖撩拨了一番,迟迟没有后面的动作,他清醒过来,只感觉她的手在自己的后颈处拨弄着。

似是故意的,又带着几分无辜,她解释着:“你后面的领子折进去了。”

宋聿修抿唇,口有些干。

陆北栀浑然不觉他的尴尬,笑着问:“怎么了?”

他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头,干脆彻底将她揽入怀中,这才觉得踏实了,有些无奈低声道:“你就是没想让我活。”

陆北栀仰头,轻声细语地回答道:“我不是故意捉弄你,只是想答谢你的早餐。”

见宋聿修认真地打量着她,她询问:“我脸上有东西没擦干净吗?”

他摸着她额间的碎发:“是你眼睛里有星星。”

陆北栀眼底闪过一道光芒,朝着宋聿修摊开手心:“收费,不能白给你看了。”

宋聿修哼笑:“怎么算?”

男人笑的时候整个气场都变得如春风般十分和煦,她见到他神色里的温柔,忍不住勾了勾唇:“两毛一斤,不闪包退。”

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把里面的现金全部拿了出来,搁在女生素白的掌心里。

“恭喜你获得了它的独家使用权。”她笑起来脆生生的,瞳仁里似乎泄了蜜,甜得让人欢喜,“我会把喜欢设置成仅你可见。”

宋聿修怔住几秒,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几秒之后笑出了声:“油嘴滑舌。”

他曾经信奉用理性处理一切事情,凡事克制从容。现在才发现这世上不是所有法则都有道理可循的,你喜欢,就会甘愿。

——原本笃定了孑然一身,不过是因为还没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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