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1 / 1)

?那是大武朝大业九年的初冬,在扬州城最大的酒楼,聚英楼。

四季温暖的江南居然也会下雪,而且下得这么大!

楚驹推开窗户,被红泥炭炉烘得温暖如春的雅间里登时灌进一股冷列的寒风,就算是穿着名贵貂裘,被寒气一沁,也难免觉得身上一紧,脖子下意识地缩了缩。

等及稍微适宜了内外的温差,楚驹伸手出窗外,手掌中登时落下几枚晶莹的雪花,但瞬间就被手掌的热气融化成了粒粒水珠,再顺着掌心交错的纹路滑动凝聚,汇成一滴。

雅间里素雅精致,不见丝毫俗气,无论是摆设装饰还是大厨的手艺,聚英搂都不愧为江南的第一酒楼。在身后,楚驹的结义二哥,飞鱼帮副帮主,白衣玉冠,俊雅风liu的“白衣公子”秦浊正在和一名穿锦着缎,有些发福的中年商人围着桌子欢笑交谈,但现在的楚驹全然没有心思去听他们在谈论什么,只看着掌心的水珠发呆。

楚驹,虚岁二十一,早过了及冠的年龄,现在的身份是扬州两大帮派之一的飞鱼帮青马堂堂主,而在这之前曾经是一个流浪儿,幼时的他就跟着师父走遍了大武朝的山川江河,直到六年前师父亡故,在太湖畔遇见了他的六位结义弟兄,他的生命才发生了转折。

师父是一个游方和尚,他教楚驹武功,教楚驹佛经,但却从未教过楚驹长大后应该做些什么,所以在师父圆寂后楚驹仍旧继续着他的流浪生涯,其间当过客栈的小二,当过大户人家的护院,也当过海边的渔夫……直到遇见他的六位结义弟兄,一起创立飞鱼帮,这才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江湖人。

“老五,想什么啦?”

不知何时,那名中年商人已经离开,雅间中只剩下楚驹和秦浊两人,秦浊走到楚驹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将楚驹从回忆中拉出。

“……没什么。”楚驹回过神来,道:“倒是二哥你,伍掌柜又和你说了什么?”

刚才那个中年商人是江南最大珠宝行曲然居的大掌柜伍元,在江南珠宝界很有名气,据说无论什么古玩珍宝,字画印章,只要让他一双眼睛瞧上一瞧,一双手摸上一摸,便可知真假优劣。年代出处。

“说什么你刚才没听见吗?我可不信你的六识会差到几步的距离就听不清的地步。”秦浊饶有兴味地看着结义五弟,打趣道:“除非我们的驹少刚才在想那家的标致闺女,这才没心思听我们说话。”

说着话,秦浊右手握拳递到了楚驹面前,然后摊开手掌,现出掌心处一枚青色的玉佩。

“你前几日不是说要找一枚温玉吗,看看这个可好?”

楚驹从二哥手里接过玉佩,入手温润,果真是一枚温玉,再细细打量,只见雕功朴实,花纹古拙,顶端用一根红绳系着,正中刻着两个篆字,依稀认得是“乾合”二字,一看便知乃是古物。

“听那伍元说,这是秦时的东西。”见楚驹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秦浊笑道:“要是喜欢就收起来,不要摆弄了,我还有事和你说。”

“这东西一看就非常物,以那伍元的脾气定是少不了万两银子吧。”闻言将玉佩系到腰带上,楚驹随口问道。

秦浊道:“我说给他三万两宝平号银票,他却不要。”

“还有这种事?”楚驹微微皱眉:“伍大掌柜可不是那种会平白无故送人东西的人。”

秦浊道:“自然不是平白无故的,他要和我们做一笔生意,这只是开路的礼数。”

楚驹愈发疑惑:“开路的礼数?”

“是这样的。”秦浊到雅间正中的檀木桌前坐好,示意楚驹也一起坐下,这才道:“他要和我们飞鱼帮合伙发掘城西面的那片古墓,我们负责人手,他的曲然居负责脱手挖到的宝物,得利七三分帐,我们七,他们三。”

“原来如此。”楚驹恍然。

四年前,当今皇帝下旨发百万民夫挖掘运河,先从涿郡挖起,再由东都向东连通黄河和淮水,再由扬州疏通江南河至余杭,数月前已经挖到了扬州,河路定的是绕扬州城西二十里处而过,而恰巧要经过一片古墓场,若在平时,坏人阴宅是犯律法的事,但现在那些古墓既然正好在朝廷定下的河路之上,这盗掘坟墓的勾当就没有多少官府会过分在意,加上又有传说那片古墓场都是秦汉时的贵族坟墓,下面埋着不知多少宝物,就难免更加让人觊觎了。

想到这里,楚驹掂了掂腰间的玉佩,说道:“莫非这枚玉佩也是从土里挖出来的?”

“正是。”秦浊点头说道:“这是曲然居几天前才从一个前朝将军墓里弄出来的,不过他们运气不好,正巧遇上了江淮帮的人,到手的东西倒有九成被江淮帮黑吃黑了去,只剩下这枚玉佩和其他几样确实不错的,也是拼上了几条人命才勉强保住。”

“江淮帮也干这勾当?”楚驹握紧手中的玉佩,掌心传来的感觉非常奇异,温热中透着丝丝沁肤的冰凉。

秦浊端起桌上的碧螺春,抿了一口,说道:“这种无本买卖谁不想插上一手,江淮帮不只干了,而且还放出话来要霸占整个墓场下的宝物,不准其他人挖掘。”

“这也就难怪曲然居要找我们联手。”

楚驹嘿然而笑,江淮帮是与飞鱼帮并列的扬州两大帮派之一,既然他们扬言要独占古墓下的宝物,扬州地界之内除了飞鱼帮就再也没有门派敢于反对,而曲然居如果还不肯放弃那些地下的宝物,就只得找上飞鱼帮出头。

想通此节,楚驹又道:“听二哥你的语气,已经答应那伍大掌柜了。”

“自然是答应了。”秦浊笑着点头:“平白就可到手的银子难道还要往外推,再说我们和江淮帮向来作对惯了,也不差这一回。”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正如秦浊所说,飞鱼帮和江淮帮同处扬州,正合了那句“一山不容二虎”,向来就是冤家对头,只要能让对方不痛快,便会去做,更何况此次还大有利可图。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人止住了笑声,心知正戏便要开始了,今日二人来这聚英楼,可不是为了和曲然居的伍大掌柜谈买卖,而是来和同城对头江淮帮谈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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