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小妹妹你头上戴挺多能不能卖一只给我们?小孩儿一直闹,你看?”一直温声细语的女孩儿妈妈突然询问。
小姑娘的爸爸已经准备掏钱,他看起来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显然是想要花点钱让小姑娘别在公共场合哭闹丢人。
“不卖的,这是家里人给打的嫁妆,是金的。”闻玥转过身去,头上的蝴蝶们静若寒蝉不敢再动了保持着一种物件儿的沉默。
小姑娘的妈妈打着圆场,“嫁妆那确实,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唐突了。”
她温声细语的哄着怀里的孩子,却不想小姑娘突然挣脱了她坐地上开始有打滚撒泼的架势了。
“我就要!我就要!”小姑娘一边委屈的嚎啕大哭一边蹬腿,差点没把闻玥筷子吓掉了。
她嚎啕大哭是真嚎啕啊,撕心裂肺的动静把全场目光都聚集在这块地方了,闻玥转回头去抿嘴喝了口酒压了压惊还顺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妈妈带你去古城里买好不好?”女人想要把孩子抱起来,却不想小姑娘像一个滑头的小泥鳅没骨头似的赖在地板上了怎么也抱不起来。
“呜呜唔我不要!我要那个!”她一边蹬腿一边指着闻玥的方向,“我就要那个!”
就要就要,是被宠坏了的孩子才能脱口而出的词语,有恃无恐兴许就是这样了吧闻玥默默想。
这场闹剧结束在女孩父亲突然的大发雷霆里,他赤红着脸拍了桌子,小姑娘一时间被吓住了。
“多少钱能买?三百还是两百?”他的这句话让小姑娘哭得更伤心而且嚎的更大声了,后一句更是火上浇油,他说:“家里小孩子不懂事,能不能让我们一个?景区应该挺多这些小玩意儿卖的胡诌是金的银的,你一个看起来那么年轻的姑娘戴一头金蝴蝶蒙谁呢?”
闻玥无语住了,想用手扶额,但是手里的油阻止了她,出门吃个饭还是大晚上,遇到的事儿离谱到编剧都不敢这么写。
正在闻玥准备翻白眼和对方掰扯的时候,她对面的刘茉莉女士突然勇敢的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说“人都说了是嫁妆!小孩儿不懂事,大人也不懂?能不能教育好自己家小孩儿?”
“你你你怎么这样说话呢?”男人有些涨红了脸此时更红了,不过却显然是刚刚喝了点酒,恐怕这时候是酒精上头了:“看不起人是吧?我特么好歹是个当领导的,买你只破蝴蝶是看得起你,别不知好歹。”
闻玥看了看后面桌上的空酒瓶。
啧,就不太是能接受这种喝多了酒就喜欢逮着人疯咬的东西。
安抚着想上去咬人的小蛇,闻玥摁着它警告它不要吐舌头,把牙收回去,灵肆有些委屈的藏进衣袖里,翠绿的眼睛透过衣袖死死的盯着有些脸红脖子粗声音甚至有些大过小姑娘哭闹的男人。
闻玥和刘茉莉女士整齐划一的翻了个白眼,此时热闹的大厅里像是有百双眼睛透过木质屏风绕过来看热闹。
这些眼神在寂静里仿佛如同实质,灯火通明的夜里闻玥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生如戏。
最后的最后这场闹剧在男人一声暴跳如雷的仿佛小丑剧场般的:“别让我以后再见到你”的声音中落幕。
小女孩的妈妈一手拉着死活不肯离开地板的女儿一手揪着发酒疯的男人连声说着:“他喝多了,他喝多了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啊。”
闻玥端着酒杯,心中默念,尊重他人命运,喝了口酒抬眸看向女人时满是怜悯。
淡定的抿着酒,闻玥没往心里去甚至还有点想笑。
本就萍水相逢有何谈再见到,就是觉得怪恶心的。
“你说他一个乡里的小官员为什么能有这么大的官威呢,况且是对一个陌生人尚且如此。”闻玥诚心发问,杵着下巴看向刘茉莉。
刘茉莉抽了纸巾擦手,嘴角含笑。
“不太清楚,或许这本就是人的劣根性吧,划清界限和等级自上而下的看时,总会不自觉的带上优越感,好比久贫而一日富,只不过他似乎是习惯了而已。”
“这种习惯很可怕,但我尊重他人命运。”闻玥笑眯眯的喝酒,任由身后闹腾。
小女孩的公主裙滚在烤鸭店的地板上,像是一条落到滚水里的泥鳅。
醉酒的男人很可怕,地板上打滚的公主裙小姑娘也很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习惯了不往心里去还习以为常的母亲和妻子。
闻玥抿着酒神情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