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班主任说,“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非常巧,你那天帮助的老太太的外孙女也是我们学校的。”
“……哦,这样啊。”韩景初僵硬地答道。
“这个女孩子成绩很好,但家里条件比较困难,只有外婆一个亲人,”班主任说着叹了口气,“但……她的外婆前几天去世了。”
“……”
“嗐,你也别太伤心,生老病死嘛,人生常态,”见他不吭声,班主任安慰了几句,又说道,“我和你说这个是因为我们年级组织给那个女孩捐了点钱。学校打算在升旗仪式上搞个捐赠仪式,正好,你本来就要上台演讲,又和她外婆有点渊源,就由你作为代表,行吗?”
“我?”韩景初愣住。
“对,流程很简单的,也不需要你说什么,”班主任说,“那个女孩儿前阵子给苏老师打过电话,说想亲自谢谢你。正好嘛,让她在台上谢,也比较有仪式感。”
“……”
“就这样定了?”班主任说。
“行、行吧,”韩景初问,“你说的捐款,还在进行吗?”
“还没结束,你要捐吗?主要是个心意,五块十块都行。”班主任说,“我把二维码发给你,你到时候备注一下自己的班级和学号。”
挂了电话,韩景初看着老师发来的二维码,陷入了沉思。
听着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可他心里总觉得别扭。道谢本身并不需要太多的仪式感,就在几个小时以前,傅一白已经对他说过谢谢了。她看向自己时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欣喜,已经足够诚恳真挚。
非要上台再演一出,怪尴尬的。
捐赠也是,没必要搞得那么形式化,显得很道德绑架。
虽然心中这么想,韩景初还是诚实地扫码,把自己剩余的零花钱一股脑儿全打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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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景初认真琢磨了好几天,写出的演讲稿中规中矩。
毕竟他本来就不是什么优等生,在文学方面暂时也未显露出任何天赋,只能堆点儿大家都早已听烂了的大套话。
比如“学习雷锋精神,做新时代好少年,努力成长为祖国的栋梁”,再比如“一点一滴从身边的小事做起,用爱构筑美好和谐的社会“。
写完念了一遍,自我感觉还不错,打算定稿。
放下稿纸后,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在他念这些句子的时候,傅一白应该就站在他身旁不远处。
稿纸上的每一句话都因而变得尴尬又羞耻。
他赶紧拿起笔来,抓耳挠腮地删改起来。每念完一句,他都要在脑中进行一番假设,若是傅一白听见了,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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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傅一白好像根本就没有认真听。
当韩景初站在主席台上对着稿纸干巴巴朗读时,她就站在主席台边上。按照预定流程,韩景初念完以后,老师就会带着她一起上台,开始捐赠仪式。
韩景初在翻稿纸的间隙偷偷地瞄了一眼。
傅一白站的很直,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正在放空。
也是,有几个学生会认真听升旗仪式上的无聊演讲呢。
韩景初清了清嗓子,感到松了口气,又莫名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