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帛如刺,顾独看着上面用鲜血书写着的简简单单三字:将王反,便知这条软帛已经不是软帛的重量了。
“将军半路遇袭,整支队伍三千余人全部被坑杀在陷阱里。”
顾独听着军报,没有插话,玉衡看向顾独,面色极其难看般问道:“你怎么看?”
“三千的人的将士不好做假,看来将池在等机会。”顾独皱眉,“他在等我们除掉赵家。”
顾独似乎一下子想明白了,手指紧紧地捏着茶杯,好似所有的一切都被人暗中牵着鼻子走,她如此,姬熙也是如此。
她除掉赵家,护城卫便要交出来。
若是给了将池的人,将池在外眷养私兵,可以立马带着私兵造反,不费一兵一卒便直取皇座;
若是不是将池的人,他便上报玉将军战死,自己出战,将玉家的兵权收于手底。
一旦收了玉家的兵权,那整个朝廷便无人能与之抗衡。
顾独看了玉衡一眼,玉衡年弱,虽然跟过玉将军一段时间,可是在朝廷之上一定拿不下主帅的位置。
“你觉得除了将池,整个朝堂之上还有什么人能上战场?”
玉衡一愣,指了指自己:“仅有我,这件事情仅有衡去。”
顾独抬眸:“若是对方以你过于年幼相驳呢?”
“丞相,请允小将插一句话。”
“你说。”顾独一双眼神极具压迫,压得报信回来的将士又低了几分头。
“我们现在处于主动,这便是小将马不停蹄赶回来的意义。”
小将话音一落,抬起了眼,三人眼神交汇:“兵贵神速。”
……
朱墙黄瓦,鸱吻傲视于屋檐之上,春寒料峭,春意扶人。
御花园里从雪域移植回来的山樱开得热烈,苏暮也是极爱的,她的手指修长,轻轻点在了花瓣上。
“娘娘,今日听闻朝堂上一片混乱。”跟在苏暮身边的是苏暮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
“怎么了?”苏暮平日也不怎么关心朝廷,知道自家弟弟入了朝堂,才会关注一些,今日也不过是随意一问。
“听闻玉将军今日突然提出要去塞北。”
苏暮一愣,只见指尖一疼,鲜血从指尖流了出来,滴落在了早樱的花瓣上。
“娘娘。”侍女一惊,将手中的手帕呈给了苏暮,苏暮浅笑,却没有接过手帕,问道:“圣上可愿意让她去?”
“圣上说退朝再议,现在恐怕被丞相堵在了御书房里。”
话音一落,苏暮皱了皱眉:“去准备份羹汤给圣上送去吧。”
侍女不理解苏暮,在她的眼里,圣上并不宠爱苏暮,可是整个后宫里又只有苏暮一位。
她去了御膳房,随意做了一份羹汤,她知道圣上不会吃,也就是随意找个借口。
苏暮带着她走到了御书房的门口,里面却十分安静。
她轻叩,“圣上,妾身为你温了羹汤。”
“进来吧。”
门推开,阳光漏了进去,星星点点的洒在了地上。
三人宛如三方鼎立一般分坐三方。
“晚舟你留下吧。”侍女将羹汤放在了案桌上,便被苏暮摒退了下去。
依旧是沉默,玉衡眼神落在苏暮身上,又有点畏缩。
“抱歉——”玉衡出声道。
“你真的要去?”苏暮微愣,问道:“不能带我一起去吗?”
玉衡别过脸:“不能。”
“现在苏睿已经接任了护城卫的印符,玉衡一走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你若是想走,朕便放你走,你若是想留在宫中,朕也愿意把皇后的位置留给你。”
姬熙见玉衡是个死脑筋,便开口问苏暮。
“晚舟在宫中待的时间已经太久了,还望圣上放晚舟自由身。”苏暮行礼,却是一记军礼。
“好。”姬熙应道,“那便按计划来便行。”
“明日玉将军出征,你便与朕一同而去,到时回宫称受了风寒便可。”
“娘娘,这是假死药。”郭仙儿递上小瓷瓶,道:“假死仅有三天,到时候圣上自会让你脱身。”
苏暮接过瓷瓶,又看向了玉衡。
玉衡回避掉了苏暮的眼神,顾独见状,不禁行礼道:“若是无事,臣便与玉将军告退了。”
“等等。”苏暮唤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护身符,递给了玉衡。
护身符皱皱巴巴的,甚至边边角角都已经磨损,颜色也褪去,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愿阿暮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