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晚间三更天,在军营的辕门外,曹操集结了五千步骑兵,他们都是曹军里精锐中的精锐,他们排成一个个方阵,等待着出发的命令,又过了一刻钟,军队的伙头兵带着许久未见的干粮和浓稠的肉羹,和十几坛子酒来到众人面前一一分发,每人两份干粮,一碗肉羹和一碗烈酒,每个士兵都清楚,美味过后,迎接他们的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残酷厮杀,
曹操顶盔贯甲的从大营里走了出来,依然带着自信且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他走到大家面前,询问将士们的姓名、经历,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为了鼓舞士气,曹操和士兵们一起吃干粮、喝肉羹,曹操甚是爱惜粮食,就连落在甲胄上面的渣滓他都舍不得扔,都会用手粘起来吃掉,
待大家饱餐战饭之后,曹操骑上自己的爱马爪黄飞电,用马鞭指向袁绍大营的方向,笑着问道身边人,“诸君啊,你们猜袁绍此时正忙于何事啊?”
有人说袁绍此刻肯定愁眉不展,谋划破敌之策,有人说袁绍在喝酒吃肉,还有人说袁绍在与歌姬耳鬓厮磨,风花雪月,曹操摇了摇头说道,“诸君都没说对,我猜袁本初此时正在召集营中能工巧匠连夜赶制。”众人不解,便问曹操,袁绍赶制何物,曹操笑着说:“赶制衣衾棺椁啊,今夜一战,可定乾坤,袁绍得知乌巢被劫,定不久活于人世,现在不找人赶制且不是来不及了吗?”
众兵士闻听皆大笑不止,曹操跟众人狂笑一阵后,突然收敛了笑容,眼神中里露出两道杀人的凶光,他抽出青釭剑,骑马走到队伍最前面,大声喊道:“众将听令!”
众将士:“是!”
曹操:“兵发乌巢!”
夜袭乌巢,曹操可谓是孤注一掷,除了将夏侯惇等人留守大营外,其余精兵强将几乎尽数出击,曹缨也在队列中,显得格外靓丽,但没有哪个兵卒敢多看她两眼,因为没人想变成干尸,曹缨这次主要负责对付天邪师王豹,在宛城曹缨和游复已经见识过王豹“魇镇”的厉害,此人身份十分神秘,从袁绍投奔而来的许攸,也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只知道当时袁绍小儿子患重病不起,王豹毛遂自荐为其开坛施法,袁绍小儿子不仅痊愈,当晚就能下地奔跑嬉戏,仿佛没生过病一样,许攸说,王豹精通各种奇门异术,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很受袁绍重用,因此让他协同守卫乌巢。
曹缨是个骄傲之人,幼年在徐州遇难之际,便显露难得一见的天赋,虽然她学习术法很晚,但吸收速度却十分惊人,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麒麟儿”,只用了区区三年时光,便把师傅“天池圣母”的能耐学会了十之九,除了游复外,她几乎没遇到过旗鼓相当的对手,虽然她和王豹没有打过照面,但曹缨深知对方是位绝世高手,不敢有一点怠慢,心里也有了一丝担心与恐惧,她此刻真希望游复在她身边助她一臂之力,就像对付炎魔一样,因为游复是她软弱时唯一想依靠的男人。
曹操自从离开大营,几乎就没有开口说话,他心里一遍遍的预想开战后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在出发之前,他与手下的文臣武将就谋定了基本的作战方略,曹操首先否定了刘烨分三路进攻的想法,决定了集中精兵优势迂回进攻的策略;针对乌巢粮草,军营分成两派不同意见,以夏侯惇、张辽等武将为首的武将认为,现在军中粮草难以为继,应该到乌巢抢粮,缓解军中粮草短缺之困,而荀攸、郭嘉则力主毁粮,乌巢本就重兵把守,离袁绍本部兵马不足五十里,理应速战,此时正值秋高风急之际,若能攻入营寨,将粮草点燃,将速成星火燎原之势,曹操采纳了后者的意见,但即便做了充足的打算,此刻曹操依然没有必胜的把握,他极力掩饰着心里的不安,作为全军的主帅,他永远要给部下必胜的信心,
李翊和秦霜他们也被选到这次夜袭的人马中,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天生胆子大,除了李翊每个人都显着异常兴奋,明知道将会是场残酷的战斗,但大伙却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李翊:“秦霜,这么激动,酒劲上来了吗?”
秦霜:“这点酒没什么,我是想到一会的战斗,就兴奋。”
李翊:“兴奋?以后可是场血战,你不害怕也就算了,怎么还兴奋起来了?”
秦霜:“这才是大丈夫扬名立万的好时机,我要是杀了那个叫淳于琼的主将,肯定能得到丞相重伤,到时候就能回洛阳给我娘买个大房子住了。”
李翊无奈的笑了笑,觉得秦霜的想法还是过于单纯,作为军中的百人将,他深知这次作战的意义,这场战斗要远比之前的战斗残酷的多,但他不能将心中所知的凶险告诉秦霜,因为战场上的野心与无惧,远比真相更重要,
离乌巢还有不到十里的路程,曹操将军马停止前进,按照之前谋划,让前锋人马换上袁绍的旗号,继续向乌巢进发,中途三次遇到巡逻守备,曹操军士皆说是蒋琦人马奉袁绍之命前来护粮,竟然轻而易举地蒙混过关,
此刻乌巢守将淳于琼,已经酒过七巡,喝得是酩酊大醉,东倒西歪,虽已是金秋之际,但淳于琼还是觉得身体燥热难忍,于是就将上衣脱了精光,将水缸举过头顶,从头浇灌,这才感觉凉快一些,随后便爬在酒桌上,伴着自己雷鸣般的鼾声入睡,睡梦中淳于琼来到一座深山之中,山上有一瀑布,如万马奔腾一般倾泻而下,仿佛天上掉下了一块白布,湍流的激水拍打着山下的石头,溅起的水花勾勒出一道美丽的七色彩虹,奇怪的是,这瀑布还飘出一缕缕味道清香的酒气,让人迫不及待地想开怀畅饮,
面对酒香,淳于琼心里还嘀咕着:“主公让我少饮酒,主公让我少饮酒,我还得守乌巢,不能再喝了,我不能再喝了。”虽然嘴上说着不喝,但淳于琼的脚却不听使唤,最后竟一路奔跑到瀑布下面,让美酒给自己灌个痛快,淳于琼自觉非常高兴,“这瀑布酒香浓郁,却一点不醉人,莫不是天上的御酒不成?”于是更肆无忌惮的畅饮起来,淳于琼正喝得高兴,突然远处传来阵阵军鼓之声,随后就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大声呼喊他,“将军,淳将军,大事不好了,您快醒醒!淳将军啊!”
淳于琼这才睁开双眼,才发觉刚才不过是南柯一梦,不免有些失落,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叫他的正是自己最贴心的亲兵老贾,
“老。。贾啊。”淳于琼拉着长音,一副醉醺醺的样子说道:“怎么了?一起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