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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风云忽变投石处】(1 / 2)

帝都绛京。四月十六。

雍府宅邸,如日中天的下书台中丞雍群,雍大人,如今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书房中踱来踱去。

数日前,他收到一封密信,信上虽只写了寥寥几字,但分量却仿佛重若千担,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信上拢共七字,“皇帝陛下病重矣。”,来自雍群大人的暗探耳目遍布皇宫内外,本来密不透风的皇帝病情,也很快传进了雍群大人的耳朵。

这可是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如今滕王年逾二十七,却仍未之藩,且有其母何贵妃,大司徒何赟以及其背后的何家助力,近些年来何贵妃也越发地得宠,在后宫只手遮天,便撺掇起老迈的皇帝废立太子,而皇帝也曾多次透漏出要改立太子的想法,皆因太子向来闇弱,加之皇后早死,朝中仅有右丞相录尚书事的房衍为首的一干清党支持,看起来毫无威慑,更无继承大统的潜质,最多就是个中庸之辈,更何况何家还暗中渗透进了禁军,一旦皇帝有所不测,届时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雍群这般面玲珑心思缜密的人很快便意识到: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选太子还是滕王,其实是个伪命题。

真正的关键在于倒向清党,还是投靠何党,一个代表下层士族集团,一个则是外戚,真正水火不容的两派。而这二者中间还存在着一个X因素,那就是要命的钟党。

若要形容钟党,四个字足矣,“四世三公”,顶级高门。

而钟党的标杆人物、民众的精神领袖、太师、文定公钟赋,钟大人,其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九州大地皆是故交。

眼下钟太师没有做出任何表率,更没有任何要站队的态势。

也许是老资格不屑于站队,也许是尚在考虑,但眼下的节骨眼上,清党也好,何党也好,都将竭力争取钟党的支持,一旦钟党入局,胜算只在弹指之间。

让雍群心急不已的是,因数年前庇护杨岑,纳下这投名状后,他被视作了钟党的一份子,眼下何党的王仆射,清党的张御史近日都代表各自的势力来拉他入伙,或让他劝钟太师选边,弄得雍群焦躁不已,然而几番试探下来,这钟老爷子也不下定,坐如龙钟,让雍群更是左右为难,心急如焚。

一来这万一太子党或滕王党日后上位成功,自己先前这僵持不定的态度,指不定就被新皇打成骑墙派,终生说不定都无法再被重用,甚至是远离权力中心也说不定,二来自己可不是钟太师那般谁也不怕得罪谁也得罪不起的大人物,自己这小人选边站队是必然命运。

一步错步步皆错。雍群不敢怠慢,此事干系过大,甚至有危及雍氏一门后世荣华的可能,雍群忽地想起远在江右的那个倒霉蛋兄长,雍楷。若雍氏必然面临选边站队,那么这鸡蛋也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死磕,至少要保住一条退路,而雍楷就是他雍群的退路。

当然,雍楷若选错了队,就证明他雍群选对了,若雍楷落了难,那雍氏一门的主权就将彻底掌握在他手中,雍群的如意算盘已打好,只待东风烧起一把旺火。

想到这,雍群立即修书一封给远在江右的雍楷。

信上书:“吾兄,见字如面。久未见兄,更思念之。今吾于山中围猎,行至半途,风云突变,见一狮一虎争斗于林中,久不分胜,弟观之,思与为兄立一赌约,兄可愿押注否?若兄胜之,弟愿寄其负者之皮毛与兄长尔,弟于京,盼复。”

因担心送信的信使窃信泄密,雍群不得不用了一些暗语,风云突变意指陛下有危,狮乃草原之王,代指滕王,虎乃百兽之王,代指太子,两虎相斗,请君猜谁胜谁负,猜对有奖。

他料到雍楷如此聪明之人,想必一眼就能看出这信中所指,也不得不做出选择。

他赌对了。

不多日,这封信便出现在雍楷的堂上,打了雍楷一个措手不及。

彼时雍楷正被温旬的婚期备礼弄得焦头烂额,首尾不相顾,正困顿不已时。下人恰巧送来信件,待雍楷启信读完,瞬间困意全无,冷汗如雨,浑身颤抖不止。

雍楷脸色大变,赶紧叫停,叫来温旬、雍顾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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