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步之遥没多说,周以寒也没多问,他们拥有共同的默契。
《谕影之纪》的半周年庆典直播,制作人周以寒全程出镜。按他给的直播流程图,步之遥时不时点进直播间,总算等到宣布后续的联动方案。第一弹正是餐饮的线下联动,她跟着玩家们刷了条弹幕:【好耶!】想多听一会,但在介绍过联动后,他们转而谈起游戏机制和数值,实在戳不中她的点,众多专有名词将她劝退。
退出直播间前,透过刷得飞快的弹幕,步之遥依稀能看见周以寒的神情,直播中的他淡定从容,早不见昔日的拘谨之色。
预计的结束时段,她重回直播间,已到收尾时的谢幕,他在对镜头说再见。
没过几分钟,她接到他的电话:“我今天表现好吗?”
直播里,周以寒穿了件卡其色风衣,内搭米色针织衫,简约利落的风格,步之遥夸道:“很帅。”
换上大衣,周以寒将风衣叠好,放进包里:“我马上到停车场,等回家再给你听。”
“嗯,待会聊。”步之遥等周以寒挂电话。
他习惯等别人先挂断,今天步之遥反常地等他,周以寒在电梯里问:“怎么没挂,有事要说吗?”
听着电梯下行,步之遥轻笑:“要秒挂了,会显得我很急色,你先来。”
“……”周以寒一时无话。
车门关上,通话仍在继续,步之遥认输要挂,忽听周以寒轻喘一声,话尾带着笑:“行了,到家给你听。”
他先挂断,她手机暗下去,黑色的屏幕映出她似笑非笑的面容:“倒挺快。”
每次听周以寒喘,步之遥会把自己这边静音,留给他遐想的空间。今晚他的音声落幕,余音萦绕在她耳畔,她生怕打扰绝妙气氛,小声说:“明天见。”
“明天见。”他说。
要拍摄财经杂志12月号的封面,以“青年企业家”为主题,他们自然在受邀行列。当天,步之遥到得早,周以寒来做造型时,她正翻阅时尚杂志,等发型师给她吹头发。
“早。”她和他问好。
“早。”他答。
和她相邻的椅子空着,周以寒坐在那,镜子周围的LED灯泡,将步之遥的轮廓照亮,她对着镜子,耀眼到一切都黯淡无光。
曾如银河般隔开他们的光芒,不知不觉就变暗了。
“你今年很亮眼。”步之遥略一偏头,由发型师来梳理发尾,她与他寒暄着,“你的团队,是一支后劲很足的队伍。”
“你今年也是,公司还上了市。”周以寒在延续他们无意义的闲聊,“年底很忙吧。”
“挺忙的。”步之遥闭眼,明亮的灯光照在她眼皮上,亮而暖的橙色。
手机设成振动模式,有新消息提示,她睁眼看消息,他接上他们刚聊的:【跨年想去哪儿放松?】时间过得够快,一年转眼又到尾声,离他们重逢也半年多了,步之遥抚着刚保养过的指甲,回周以寒:【还一个多月,我没想到呢】眼下她更看重公司年会。
【想去什么样的地方?说国家也行】周以寒又问。
没特别想去的国家,步之遥大致圈个范围:【想出国,去个暖和的地方走走,等回国我带纪念品给你】【不用,你平安就行】周以寒回道。
宛如立flag,步之遥坚信自己能战胜它:【我保证,我会平平安安回国的】脑内列举地点,排除掉她近期去过的,周以寒不露痕迹完成初步筛选:【那接风宴我包了】【老板大气】步之遥侧过头,给周以寒一个wink。
闪烁的繁星,随他的凝视,定格在他眼睛里,周以寒正要开口,陈亦崇高调踏进化妆间:“早啊。”
身后,顾斯菀摘掉礼帽冷冷道:“你挡着我路了。”
“之之,管管你的好闺蜜。”陈亦崇坐到沙发上,向步之遥告状,“她欺负我你不管?”
“陈先生,你今年二十四岁了,虽然外国人没本命年一说,但你也别把自己当成十二岁的小孩。”步之遥献出忠告,规劝道,“你俩吵等于朋友吵,我没立场插手,更管不着,懂吗?”
“他越来越像土著了,”顾斯菀无情揭露陈亦崇的本质,“就那种成天臭贫的胡同串子。”
“我看挺像的。”步之遥对此很赞同。
同样是委屈,陈亦崇会鬼哭狼嚎向她卖惨,情绪来得快去得快,事不放在心上,项鸣泽则会适度示弱,在她的舒适圈内精准拿捏,却可能始终都记得。
她说不准更吃谁的特质,但有一个人,从来不会对她展露委屈。
是周以寒。等造型师来的间隙,他在翻看化妆台上的旧报刊,周遭纷扰似乎都与他无关,连照射在他身上的灯光都变柔和,化作光晕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