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赵辉披上外套，杵着那根磨到发亮的手杖出了门。
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流浪者，横竖躺在墙角路边，有几个知道赵辉的，跌跌撞撞冲过来想索取一些食物或其他东西。赵辉心头一紧，还是没有理会，加快脚步朝长老座走去。
今天还飘点小雨，到办公室时外套有些湿漉，打开灯才看清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王秀坐在会客的沙发上，好像来了很久打折哈气站起来。
“是我来晚了，让您久等了。”赵辉脱去外套搭在衣架上，连忙招呼王秀，还泡了茶，让人准备早点。
王秀是长老座成员，主要是负责教育机构，如今也是只有一个头衔了。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褪去这个职务，她不想每天在这里处理不必要的琐事，按着她的意思就是，利用现在好好陪陪家人比什么都重要。
赵辉沉思片刻开口问：“真的考虑好了？”
“考虑好了，现在的长老座真是笑话。”王秀起身整理衣袖，然后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没有我老家的好吃。”
然后关上办公室的门离去。
赵辉看着盘中的早点，拿了一块小笼包放进嘴里，咀嚼几口，还真没有以前的好吃。
吃完早点后，赵辉拿出长老座人事名单，在上面又用红笔划去一人，现在长老座只剩下二十九人。这个数字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件好事，可是这大部分也是那些不遵守规则的人。
没过多久又有人来敲门，进来的是谢天成，他抱着厚厚的文件摆在办公桌上，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辞职报告。
“连你也要走？”赵辉不敢相信，这位可以说是在工作上与自己一样都是为民为国的人啊，怎么连他也要放弃。
谢天成又掏出一份辞职报告，“这是我和刘贺的辞职报告，希望赵总可以批准。”
“我不批。”赵辉有些懊恼，他站起身问为什么刘贺不自己来，谢天成告诉他，刘贺一直受赵总的爱戴，这突然要走，有些不好意思见他。
赵辉坐回椅子上，“你为什么要走？”他问。
“国家有的救可人没得无救了。”谢天成简单的回答。
“老谢！”赵辉这一声喊得是那么的无力，他有更为充分，更为权威性的理由留下谢天成，可是他最后还是放弃了。留住一个要走的人，是永远留不住的。
已经十多年没碰过香烟了，这突然一次让肺痛苦无比。这哪里还是消愁啊，分明就是自杀。赵辉背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面朝着天花板，突然笑了。
出了会议院的大门，谢天成望着天空，三月中旬飘起了雪花。他点燃一只香烟站了许久。
过了很久，谢天成一盒烟抽了一半，身后传来既然谈笑的声音。除了刘贺还有繆子书、徐智、王家宝。
“哦？都出来了？”谢天成猜灭了烟头，转身走向他们。
王家宝笑着上前楼住了他，“哈哈哈，英雄所见略同，天涯何处觅知音呀！”
“这都赶在一天了，缘分，我刚和老刘提到你，走晚上去我家吃散伙饭。”作为长老座为数不多的中年女性，繆子书与大多家庭妇女相同，总喜欢请人到家中做客。
“不去了。”谢天成松开王家宝的拥抱。
他们站在门前相互看了看又回头看看这高大而狭小的会议院，不由自主的大笑起来。
“得了，咱当时是一腔热血进来的，现在鬼知道哪去了”王家宝拍了拍谢天成肩膀示意自己要走了。
“行，那咱们有缘再见吧！希望都能活着”谢天成说完也转身走了，一群老伙计相互叮嘱后也分开了。
不久后就会有新的一批人接手这些位置，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从病毒爆发开始，谢天成就一直在赎罪。人体实验与血清运输他都有参与，之至到了迪特城血清药剂实验室都没能发现破碎了一瓶。
而现在他感觉自己已经无罪了，很多人本身就该死。可是他仍然忘不了看见第一个人变异的情景。撕裂的皮肤，腐烂的气味，狰狞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