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纳兰思蔚都在佛楼上呆着,笑尘缘送来的饭也没有见他动了多少。
很快,一天过去了。
夜凉如水,月朗星稀,风幽气弥,树眠山息。
偶尔有风,吹动三层佛塔边角的惊鸟铃,丁玲细微,一声接着一声,渐响渐轻,如此反复。
纳兰思蔚躺在院子里的禅床上,脸上盖着一本书,头旁边放着个透明瓷器瓶子,里面装满了萤火虫,荧光四溢。
手里是还剩下一半酒的酒葫芦。
师傅笑大如早就休息了,师兄乐如禅一家也没有了动静,就连平时最吵闹的小师妹笑尘缘也不出来给自己捣乱,大概早就睡的一塌糊涂了。
自从死亡到现在,如此安静而又孤独的日子,纳兰独自承受着,两三年?似乎四五年也过去了。
死后的时间总是过的很模糊,定格了的日子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
纳兰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自杀。
纳兰思蔚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叹口气,叹息声很快就淹没在夜风香气里。
这时候,似乎有回音般,另外一声叹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
纳兰思蔚皱眉,耳朵动了动,就在这一瞬间,禅床不远处,就已经站定了两条黑影,消无声息,如同两片片缓然而落的竹叶。
纳兰思蔚坐起来,把佛经放在一边,看着这两个无声无息出现的家伙。
一高一埃的两条黑影,黑色的长袍,似乎融化在夜色里,脸上却各自戴着一个白色的面具。
一点表情也没有的面具,倒映月光寒煞。
纳兰思蔚哼了一声:“在死人的地方装神弄鬼,尊驾童心未泯呢。”
高面具客幽幽道:“清夜无眠,把酒言欢,只是纳兰这酒喝的,特以的孤单了,所以我们两个才出来和你做个伴。”
矮面具客举起手里的酒葫芦点头道:“对影成三人,且不快哉?”
纳兰这才发现,自己手里的酒葫芦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对方手里。
纳兰苦笑:“我的酒本来就自顾不够,款待二位真是捉襟见肘,这酒葫芦还是还我纳兰吧?”
高面具客道:“纳兰的酒不够,那就我们做东,请你纳兰好了。”
说完,两条黑影倏然飞起,掠过围墙,急速一闪,就已经是在禅院之外的林海之上了。
纳兰拧身追起:“请我倒是美意,也得把我的葫芦放下吧?”
说话间,身形如流星一瞬,紧追而出,起落在树梢之上,而前面的两条黑影,依然不紧不慢闪动在月光之下。
两边树林急速散去,刑魂之境的荒芜显出,三道急速的身影如同夜鸟穿林后后疾驰的野鹿,跑的快,追的紧。
很快,眼前闪出来,一凹山地,先前的两条黑影停下。
纳兰追到,但见这山凹间枯草横生,怪石嶙峋,而就在两条黑影的停落之处,赫然横摆着两具石棺。
纳兰道:“二位请我纳兰喝酒却来这诡谲之地,我纳兰向来胆小,见不得这些棺椁冥物,恐怕这酒是喝不成了。”
矮面具客道:“追都追来了,喝不喝的可就由不得你了。”
说完身形一欺,一道掌风划破夜色,直取纳兰。
纳兰沉声道:“我纳兰抢了一辈子东西,做了一辈子坏人,还没有谁能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呢,喝酒我喜欢,打架我更喜欢!”
说完,举掌接招。
双掌对接,平地风雷,矮面具客身形后退,滑至在石棺一边。
纳兰道:“尸族的武学?哈,我也会,看我们谁的更精到了?”
高面具客身形一飘从高而落,一道黑幕急落天际:“尸族的武学?纳兰好自大,接我一招‘刑幽泣’!!”
纳兰双臂上迎:“天刑局的武学,好招,不过,这招你用的不地道了,看我依招对招,‘刑幽泣’!”
拳掌相迎,宏力扩散,石碎山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