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闹,他在笑。真是一场伟大的穿越。
京城人黄顺子,大号黄九旗,人家都说什么旗子弟,这个货估计是比旗还多一旗,嘴碎,好色,自称是流氓。
我们没有见过活着的流氓,他就说,流氓就是他那个样子的。看见他就是看见流氓本氓了,含氓量百分之一百。
他在家排行老三,家境殷实,买卖产业丰富,阀阅门楣之地,出身高耀之户,家教甚严,在他未出生之前,他的人生路就已经被家人给安排规划好,读什么书,上什么学,做什么事,娶什么人,住什么房,开什么车,自己的事情从来不用他自己做主,自己也没有办法做主,旁人看起来就是幸福到天荒地老的这种人。
可惜偏偏这丫的是不甘顺从自己的命,为了能自己做一回主,他选择了自杀,彻底的打破了家族一手遮天的魔咒,生不能做主,死我总能自己说了算了吧,他死的时候什么也没有给家人说,却留下两句遗书给还不知道在哪家姑娘腹内的从未谋面的孩子:若有美女褪衣时,家祭无忘告乃翁。
黄顺子喜欢唱,唱歌唱戏的全能来,他还会乐器,据说是笙管笛箫的带洞洞乐器的他都能鼓捣出腔调来,也符合他流氓的本性,他最拿手天天哼在嘴边的是这么几句:我本是,宦门后啊,上等的人品,吃珍馐,穿绫罗,百般的称心,哪曾想,一蹬腿儿啊,却落得这般儿光景,哼的很是三俗。
后来我也学会了这段,却怎么也唱不出老黄嘴里那一股子不要个比脸的味道来。
他死于七十天前。十这个日子对于黄顺子有一定的纪念意义,因为他二十岁。
老家伙茶里王死于三个月前,自杀,为什么自杀他没有说。
何无,也就是我,自杀,溺水,和茶里王死于同一天,同一天来到了刑魂之境。
我的人生信条就是生活不给我好事,我也不给生活好脸,我从来不欺骗自己,我的更加无聊是基于生活的无聊,我的更加无趣是生活的无趣,生活把我逼到死胡同,那我就死给生活看。
我的自杀纯粹就是和我的生活在赌气,买定离手,愿赌服输而已。
我瞧不上生活,生活也瞧不上我,一如我看不起这堆人,他们也看不起我,他们暗淡无光,我满身黑暗。
我鄙视他们的无聊,他们愈加鄙视我的无聊。我尽量让自己无耻,结果他们比我还要无耻。
我很讨厌这样的日子,当我觉得自己无敌时候,生活就会拉出比我更无敌的,当我觉得自己无聊的时候,生活立刻拉出比我更无聊的。
我活不成我,索性死成了我。
与其茫然的活着,不如安然的死去。
我恨活着的自己,也不喜欢死了的自己。
真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