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弈取过一侧的帛巾慢条斯理地揩拭指尖,眉眼上挑,嘴角噙笑:“又不是没看过。”
话落,他还故意用轻薄的眼神上下扫了几眼,视我身上的遮挡物为无物。
脑子里轰的一声,似乎回到了承欢殿沐浴当日,我是又羞又恼,全身都绷紧了,脸上热的能煮熟一个鸡蛋,偏生他还面不改色地盯着我:“你给我出去!”
苏弈挑眉:“这是我的清华殿。”尾调微扬,似乎带了一丝笑意。
我要是有爪子,一定在他脸上挠出百八十道痕迹,我紧抓着薄衾恨恨地往外挪:“那我出去!”
苏弈拉住我的手臂,嘴唇微挑,毫不遮掩的眼神又赤裸裸扫过来:“你确定就这样出去?”
我挣开他的手,气急败坏地冲外边招呼了好几遍银杏她们,门口明明有人影在闪动的,却不见人回应,苏弈手指轻点在膝头,笑的促狭:“你觉得她们敢进来?”
她们果然都跟苏弈是一伙儿的!合起伙来欺负我!
衣服在木施上挂着,要是往日只是不出十步的距离,可是如今……我瞄了眼里头等于没穿的身子,只能智取。
我咬着牙挤上一丝笑容指着窗口的方向:“你看那是什么。”
苏弈回头时我飞快裹了丝衾往衣裳那头去。可是悲催的,我忘了脚底下有扔下去的枕头,就那么一绊身体直直往前扑倒,回过头来的苏弈展开双臂身形移到我身前一揽,被我压在了身下。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今日体会的够够的。
苏弈薄唇贴在我左耳,轻笑出声:“我就说你喜欢这种姿势。”
薄烫的气息灌洒进去,让我脸颊发烫,双腿发软,我在心里低咒了一声,出手点了他的穴道:“让你烦我!”
苏弈的唇瓣带着笑,双眸深深地看着我,我真想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他维持着双手环抱我后背的姿势,一动不动,我手上抓着衾子,后肩又有伤不敢太大幅度用力,费了一点力气才从把他双手给别开。
曳月大喇喇踢了门进来:“太子妃,怀王——”她的视线和我对上,一怔,话语戛然而止。
随即眼睛飞快地转了转,摸着后勃颈自言自语地转了身出去:“诶,奇怪,人怎么不见了,明明看到进来了,我再去别处找找。”
她重新带上了门。
我:“……”
簪星问:“没在里边吗?银杏不是说没出去?”
曳月:“啧啧啧太会玩儿了,走走走,半个时辰后再过来。”
躺在地上的苏弈拔高声音喊道:“半个时辰不够,过两个时辰再来。”
曳月似乎摔了一跤,飙了句脏话。
我对着苏弈的胸口就是一拳:“我应该把你的哑穴一起点了!”
苏弈闷哼一声后夸张地挑起了眉毛,嬉皮笑脸道:“我说的没错啊,你点了我的穴道,我怎么也得两个时辰才能自动解开。”
我虚晃了下拳头,对着他这张长得着实俊俏的脸没下狠心砸下去。
这宫里头的衣服烦死了,左一个带子右一个带子的,我着急到不行,等整理好后身上都出汗了。
苏弈被点了穴了还表现得浑不在意,悠哉悠哉的闭目养神,要不是怕他京兆府里有事情,我定要让他躺上两个时辰。
蹲下,双指在他颈窝处一点,刚要站起,冷不防叫他扣住了手腕,重心不稳,他直起半个身子的同时我躺倒在了他腿上,跌进了他沉黑的眼眸中,好似跌入星辰大海。
苏弈单手托着我的后脑勺,神色平静,长眉飞扬:“药膏还没涂完你跑什么?”
阳光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斜斜打入,留下一片片变幻的和煦光影,他身上独有的乌沉香让我紧张的心口砰砰乱跳,脸颊愈发滚烫,说话都不太利索了,我抽回惊慌下搭在他肩头的手抵在他胸前:“我,我自己会。”
苏弈温声道:“你后背长手了?”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那也不要你。”
我撇开视线,想要从他身上起来,可是左手叫他扣到了身后,我只能用一只手推搡他。
然而下一瞬,腰肢一紧,身躯又重新跌进他怀中,他深邃的眼眸中暗沉着汹涌澎湃,他算起秋后帐:“你方才骂我什么?”
我没好气:“我骂你还少吗?你还当着姐姐和别人的面骂我呢,咱们彼此彼此。”
我又一次想起来继续被他牢牢摁下,他虽是有意避开了我烫伤的位置,但是我的老腰和脖子吃不消这个力道啊。
略一沉吟,我故技重施抬了手想往他身上点穴,苏弈眼睛一瞟,识破了我的想法,格挡开手同另一只手一起反扣到了腰际,他白皙指尖泛着微许冷意,轻轻划过我面颊,而后勾起一绺长发帮我顺向了耳后,顺手在我脸颊上一拧:“怎么总改不了爱动手的毛病,你觉得能在我这里讨着便宜,嗯?”
他的语调很轻,透着几分浅浅的温柔,他一带着上扬的尾音说话我就受不了,很容易被他蛊惑,周围空气好像变得有些稀薄,我忍着加快的心跳:“你小时候还不是一样被我踹水里。”
“那是我让着你。”
我无力地挣了挣,强稳住心神:“有本事放开我,咱们单挑!”
“我少说了一样,你这叫嚣激将的法子已经不好使了,可以想想换点别的招。”他停了下,黑眸几不可抑地闪了闪,“比如说美人计什么的,兴许有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