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鸟屎污了地,外头守着的宫婢已然拿着长杆子去驱赶。
便是在这时,我的身体也叫苏弈扳了过去,光线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带出清冷锐利之感,光影流转间,眉眼凝聚让人捉摸不透的万里星河,依稀有着让我似曾相识的梦回感,他定定看着我:“没有别人。”
我赶走脑中一时的不清醒,恳声道:“怎么可能会没有别人嘛,我不是都跟你分析过了吗,你要在一个位置上坐的长久,要想没有人忌惮,你得有付出啊,得让人瞧着你的诚意,得有保障,否则别人为什么要给你卖命,凭良心吗?”
我想挣开他的手,他却不松手,视线相撞,我看到他的黑眸一点点变得幽暗,好似是古潭,深不见底,我心口一颤,惶惶撇开头,“你也不要对我好,不要对我允诺什么,人都是贪心的,想要的会越来越多,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切断。”
救命啊,我感觉我快坚持不住了!
“你如此信不过我?”他语调轻柔,染上了暖意的清冽嗓音悦耳至极。
我要保持清醒,不能被他蛊惑了,我鼓起勇气转过头迎上他的注视:“我怎么信你啊,玉佩姑娘不说了,姐姐总是眼皮底下的人吧,你抱也抱了,睡也睡了,你总得给姐姐一个名分吧。”
外头经过的簪星曳月折回脚步,故作认真站岗实则眼睛不停往这里瞄,眼中有八卦的火苗跳跃。
苏弈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各种情绪交杂在他眼中,最后变成一抹叹息,他垂下手,左手虚握成拳抵着额头过去合上了门,站定到我面前,眼睑微动轻掀,黑眸聚敛神采朝我看了过来,锋利冷峻的脸上透着说不出的无奈:“你怎么什么话张嘴就来,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
我撇撇嘴,扶着桌角站离他几步远:“你做都做了还怕我说什么,东宫里的人都知道,姐姐是你默认的良娣,封妃入玉牒不过是早晚的事,我不想将来有一天要落到跟姐姐争宠的地步。”
“我既已喜欢你,又怎会移情你姐姐?”苏弈坐下来,五指大张按压着额前的穴位,“你总扯她进来做什么,我的头都被你吵疼了。”
对牛弹琴不外如是了,我撇开头,不耐道:“反正你不能对不起姐姐,你既然要了她,就给她一个身份,别让她叫人戳脊梁骨。”
话音初落,苏弈忽得一个用力将我拉着斜坐在了他的腿上,不待我反应过来,他侧过头嘴唇贴着我的耳朵讲了一句话。
“啊?”他说的又快又低,我疑心自己听错了,与他偏开了点距离,身体微微往后仰,在我的注视下,苏弈脸上流露出了难堪的神色与不自在,视线飘忽,我半信半疑地问,“可是你们适龄的皇子不是都会安排宫女给你们试婚的吗?”
苏弈一手环住我的腰,一手在唇畔轻轻地掩了一下,轻咳出声,不太自然的道:“我……我当时出了点意外,母妃当时想了一些办法给应付过去了,内廷那边只做了记录,但实际上并没有。”
见苏弈这般遮掩不自然我好奇到不行:“你出了什么意外,为什么母妃要帮你造假啊?”
苏弈支支吾吾的:“呃,反正你知道我没有别人就行了,只有你一个。”
“鬼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肯定是在哄骗我。”
我去掰他落在腰上的手要起来,苏弈圈得更紧:“又来?我哄骗你有什么好处?你若是不信……”
他垂眸望过来,喉结跟着滚动,声音压得有些低,还有些沉,“我们,今夜试试,是否骗你你一下便知。”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我疑惑道:“我怎么会知道?”
他又贴着我耳朵说了一句话,我身体一僵,太阳穴突突直跳,回过神后一拳照着他的胸口捶了过去,他生生挨完这一拳笑着裹住我的手,黑眸直直望过来,眸光灼烈、热切:“初次总得和心爱的女子。”
我眯了眯眼:“你心爱的女子不是玉佩姑娘吗?”
苏弈抿抿唇:“裴珞珞,如若有一天我死了就是被你活活气死的。”
他的手依旧环在腰上,轻轻摩挲着,额头抵着与我鼻尖相蹭,我整个人几乎缩到了他的怀里去。
完了,我好像失守了:“唉……”
苏弈低笑一声:“小祖宗,我现在一听你叹气就怕。”
我郁闷地点着他衣领处的云纹:“可是你不觉得我们进展太快了吗?”
“要是快,你嫁给我第一天就睡了你了。”
对哦,这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我从他怀中直起身子:“那你当时为什么没睡我。”
苏弈张了张嘴,选择沉默。
“唉。”
苏弈:“……”
真的不能怪我纠结啊,实在是现在事情的走向完全不按我设想的来,我不是要拒绝他的吗,为什么两个人就坐到一起去了呢,还是这么亲昵的姿势,我明明下定决心要离他远远的了,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自己打自己脸吗?
而且我居然不抗拒与他的亲近,我有些挫败,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怅然道:“我觉得你好难懂,比我师父写的那些公式还难懂。”
苏弈嘴角噙笑,双眸流光溢彩:“我在你面前是透明的。”他的脸离得好近呀,能看清他眼底浓郁的情绪,仿佛都能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