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是梦,可想到梦中苏弈那般冷漠的眼神我还是觉得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在心口上,有种钝痛。
都过戌时了吧,苏弈还没有回来。
燃到一半的木柴从灶台上落了下来,我赶忙上去踩灭,落脚前我萌生了一个很蠢的想法,为了验证我没有再做梦,我将手指伸了上去。
火辣辣的痛感让我觉得自己尚在人间。
我拎着水桶往睡房走,经过屋檐下时,下意识地往黑压压的门边看了眼,视线越过栅栏,冻在河面上的那艘小船在浓重的夜色中如同张着血喷大口蓄势待发的怪兽。
苏弈这个乌龟王八蛋,我一定要说服他把这玩意儿给弄走,太吓人了!
我正解着寝衣的盘扣,听得外头响起敲门声,有个人影映在门框上,我当是苏弈回来了,穿着寝衣就去开门。
“李将军?”我有些诧异。
李岩的眸光在我身上匆匆而过,他别过了头,小麦色的皮肤上出现点红晕,他将拳头抵在唇边,尴尬地咳了一声:“太子妃,殿下命卑职跟您说一声,他今夜不回来了。”
门打开的瞬间好冷,我回头找了件外衫披上,问道:“哦,京兆府有事?”
李岩视线看向别处,点了点头。
“那边有炉子吗,夜里凉,让他多穿点衣服,被子也得换了,不能再盖夏天那床了。”
“好的,卑职命人回去说一声。”李岩回答的一板一眼,我见他局促的紧,便也不留他喝口热茶了。
但他也没走,待我沐浴过后开窗换气时看到他与两名禁军守在门口,他正四处巡视,许是觉察到我的目光,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凉凉夜色中他与我对视上。随即错开了视线,我那只挂在窗边准备打招呼的手一时僵住了。
李岩还未成家,像他这么木讷又腼腆的性格苏弈这个做头儿的如果不帮着上点心,他怕是要跟王墨一样打光棍了。
我当媒婆的那种想法又冒出来了,万一成了,他们成亲时得给媒婆包个大红包,生娃时做媒婆的还有红包收,李岩俸禄不低,想来也不会太小气,怎么也得一百两起步的,那我不是能赚一笔了?
反正也睡不着,我温了一壶酒,配上一碟水煮花生、卤鸡爪给他们送了出去。
李岩受宠若惊,拱手道:“太子妃,当值期间不宜饮酒。”
我直接把那托盘往他手中一放,回屋里取了张小桌子出来,就着门槛坐下:“这儿又不是宫里,没那么多讲究,”我拍拍身边的空位,“来,坐下。”
李岩垂下视线:“卑职不敢,请太子妃恕罪。”
我抿抿唇,从他手中重新接过托盘,按着他到门槛上坐下,到院子里取了两张小板凳出来给两个禁军:“再墨迹我就要生气了,快点给我坐下。”
两个禁军面面相觑,看了看李岩的脸色,见他点头方才拘谨地挨着落座。
……我有种带着下属议事的感觉,为了红包,我得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