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点给我出来,你信不信我打死你!”说狠话换来的是老头的沉默,我软下了声调,“师父,你这样子很容易让我认为是与鬼魂在说话,你不能出来吗?你不想看看珞珞吗?我长高了,也长胖了,你看看我啊。”
“我看得见你。”
我好气啊,气的眼圈都在发热:“可我看不见你啊,你不能出来让我看看你吗?两年了,鬼知道你变成什么样子了。”
师父的语气很严肃:“小珞珞,你来找我总不为着是说些废话。”
我又气又委屈,眼角一颗泪猛然间跳出了眼眶:“师父……”
回应我的是沉默,我好怕师父像娘亲一般消失了:“师父,你还在吗?”
“还没死。”
面前只有一根支撑房梁的木柱子,我倚在上头,脑袋向后靠,回想起很多事,想着想着,心痛到难以自抑,眼泪争先恐后地往外冒,我一手抹去,深吸了口气道:“师父,我前些日子刚刚知道了一件事,您能不能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你先问,我再决定说不说。”
“我想问的是,娘亲,是否因我而死?”
师父的话语里带着抹肃杀寒气:“谁他妈乱嚼的舌根子。”
我呆滞地望着前方:“师父,我来找您不是为着听这些废话的啊,您告诉我,那都是真的对吗?真的是我害死了娘亲?您从来都不会骗珞珞的是不是?”
少顷,师父沉沉的声音在空气中流动,嗓子似被沙砾磨过一般,有些嘶哑:“当年你娘亲怀了你,还有月余便要临盆,她往年连小病小痛都少有,偏就那临期一月时感不适,频繁呕血,她与我都觉出了异常,却万没想到她竟不知何时中了寒毒。
那毒若常人服下只会造成身体寒凉受孕困难,可对已有身孕的妇人来说却如同砒霜,为了能让你平安降生,兰儿将毒素封滞在身体的一个穴位之上,只要保证血液正常流动就无性命之忧,可谁想你出生时早产加难产,兰儿唯有解开封穴。”
封穴一解,原锁于那处的毒素便会如开了闸的洪水般涌往奇经八脉……
我的眼前模糊不清,脑子一片空白,我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平静,可情绪还是崩塌了,心痛如刀绞一般席卷全身:“所以真的是我害死了娘亲,是我杀了娘亲,娘亲因我而死。”
“小珞珞,你冷静些。”耳边传来悠长的叹息,带着悲天悯人的忧伤,“母体受损,你如何会不受寒毒侵害,你出生时整个身子都是发黑的,几乎没了心跳呼吸,所有人都道你活不成了,你爹差点当场随你们母女而去,是兰儿拼尽最后一口气为你施了针。
你是兰儿的孩子,是我们几个的心头肉啊,你以为我们如何舍得让你小小年纪便吃苦,可你天生带了胎毒,身体比寻常孩童要弱。
若不习武加以压制如何能对抗体内寒毒,只怕你活不到五岁便没了,你爹如何再能承受丧女之痛。”
我揪着胸前的衣裳,滑到了地上,哭的不能自已:“师父,师父……师父……可我好痛啊,我心里好痛啊……是我害死了娘亲啊,如果没有我,娘亲不会死的是不是……”长姐说的对,我应该从未出生的,这样也不会失去娘亲了。
“你是兰儿拼尽性命都要护住的孩子,她若知道你以此自责,该多心疼啊,你只要记住,任何时候都要平安,才对得起你娘亲在天之灵。”
我快要被脑子里的某些念头逼疯了:“是我害死了娘亲,是我,是我害死了娘亲,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为什么我要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