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贵妃审问了泽兰锦带以及另外在流光殿伺候的人,说法与芋果大同小异,都说簪星曳月来的那日便桀骜不驯目中无人,气的长姐饭都比平常少吃了两口。
今日长姐中毒后,御医一一查验过她入口的食物、接触过的餐具,最终只在一盘乌梅糕内验出了毒性。
在我来之前,皇上已命人检查过制作糕点用的材料与盘子、锅、碗盖、筷勺以及各种制作糕点时会用到的器皿,均显示无毒,而曳月去小厨房时,厨娘正在做乌梅糕,那么显然,毒便只能是那时下的。
林贵妃把问题抛回给我:“太子妃可还有话说?”
我跪下,朗声道:“若说儿臣为了除掉姐姐的孩子下毒,反过来是不是也可以说流光殿的人为了栽赃嫁祸儿臣设了此局。”
厨娘脸色惊惶,磕头喊冤:“圣上,娘娘,奴婢冤枉啊,自从奴婢到东宫伺候良娣以来,每日的膳食不论取材还是制作都得经专人看管,一根烂菜叶都不敢往里放,更莫要说下毒了啊。”
皇上沉声问道:“果真如此吗?”
另几名婢女匍匐在地上,其中由林贵妃指派来的千红代为回答:“回圣上,殿下和贵妃娘娘有过交代,事关良娣的衣食住行,事无巨细都得千盯万防。故而厨娘从支取食材到生火开锅再送到良娣手中,奴婢等人全程在场。今日确实只曳月一人无事在小厨房逗留,且流光殿内,也只她与簪星二人有武艺傍身。”
皇上和林贵妃看向我,我说道:“儿臣不聪明,但也不至于蠢到明目张胆地放自己人进来投毒,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父皇与母妃叫儿臣前来,想必也是想给儿臣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儿臣感恩父皇母妃的宽仁之心。”
皇上半垂着眼,露出宽广的额头和漆黑的浓眉,他晃了晃杯盏:“贵妃怎么看?”
林贵妃腰杆笔直,双手始终叠加在身前,唇掀起淡淡的弧度,她开腔,嗓音说不出的温凉慵懒:“臣妾也觉得此事未免过于巧合了些,陛下不妨再听听太子妃如何说。”
皇上看不出情绪的眸光落在她脸上,温绵中隐含锋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地一笑,那笑意很浅很轻,如同冬日的第一捧初雪来不及细赏便纷纷融化,只在掌心留下沁凉寒意:“贵妃这位婆母还真是不偏不倚。”
“臣妾襄助皇后娘娘处理后宫诸事,理当做到一视同仁,叫皇后娘娘少操些心。”
皇上目光幽幽,薄唇微抿。
他和林贵妃的话我都能听得懂,但是又觉得不是特别懂……
皇上清冷阴郁的眉眼看了我一眼,只这一眼却透着十足的威慑力与霸气:“起来回话。”
我问道:“父皇,能否准许先让曳月下去处理伤势。”
“太子妃,莫要得寸进尺。”皇上语气透着不悦。
曳月一字一字艰难往外吐:“我……还……扛得……住。”
如此,只能争取速战速决了。
谢过恩,得到准许后我一一开始问话,紧接着询问到场的吴御医长姐中毒的症状,吴御医答:“回太子妃,良娣午时二刻前后突发急性腹痛、呕血之症,腹痛时伴有发热、呕吐,呕血过后有半柱香左右的休克,微臣对症用药,现下良娣和胎儿都已无虞,请太子妃放心。”
我道:“乌梅和猪肉同食也会产生毒性,会不会混入了猪肉?”
千红答:“良娣自从说要吃乌梅糕以后,小厨房便断了猪肉的供给,也是为了防着食物相克中毒。”
一片寂静,几道眸光共同落到我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