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弈发出的信号迟迟没能等来援兵,他与车把式夺了黑衣人手中的长剑拼命抵抗,刀剑摩擦炸出一道道火光,金戈声似划开夜色,于这幽寂僻静处显得格外刺耳。
天地万物仿佛全都笼罩在寒芒之下。
手中的长针护不了身,我拿了一柄剑勉强抵挡。但对方劈杀得很快,夹带着些许的呼啸之声直直的落下,未曾有一丝的变化及停顿。
左右都是墙壁,前后围满了黑衣人,他们仿佛斩杀不绝,不给任何喘息的间隙,我们几次跃到半空又被高墙两侧的黑衣人压下,只能咬着牙硬拼。
一道寒芒划过,黑衣人劈剑斩向了我与苏弈紧握的双手。
刀刃一晃而过,长剑擦着手背劈开,黑衣人几乎全涌向了苏弈,只余少数与我周旋。
他匆匆看了我一眼,下一波攻击转瞬及至,淹没了他的声音。
无暇顾及其他,唯有以命相搏。
扈娘从车身下探身的瞬间,一柄剑直刺她胸口而去,我踢出脚底下的长剑,与那把极速朝她射去的飞剑相撞开。
但与此同时,一支短箭急速飞来,狠狠扎穿了小腿,尖锐的痛感让我猛地往前扑去,扈娘急忙抱住了我躲到了倾翻的车厢下,慌忙解开我破损不堪的外衫丢到一边。
外头,只剩苏弈和月色的光亮。
扈娘紧忍着不敢发出哭声,只死死抱着我,颤抖着用血肉之躯为我遮挡。
黑衣人下手极为残暴,出手就要人命,鲜血横溅,破空之声越来越烈,我听见车把式惨叫的声音,而后黑暗中便只剩苏弈那一点萤火之光。
长剑在墙壁厚重的青砖之上溅起火星,苏弈借力跃起,长剑一转,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大圆,其势恰似长江之水,磅礴千里,鲜血从黑衣人扩张的血管之中喷发。
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很快又涌了上来。
只听嗖嗖几声破空而响,几道利箭飞快地射向苏弈,他险险避开。
连番鏖战,让苏弈身上沾了浓烈的血污,身上布满一道道狰狞的创痕,头顶发髻散开。
惨白的月光下,死尸伏地,血色充斥。
苏弈犹如深陷泥沼,速度减缓下来,锋锐的长剑在他躲闪不及时划过胸口,鲜血迸飞,他倒在了地上,黑衣人扬剑砍下时他持剑平行划开,一个翻身,再度落下的利刃将青砖都劈成了碎末。
腿上的痛感传遍全身,我咬牙拔出了箭头,想要冲上去帮忙,下腹却隐隐坠痛,继而是阵发的绞痛,我额上有汗沁出,身子一歪,剑尖斜指地面,我倒回了扈娘怀中。
“太子妃……”扈娘低声抽泣着。
今夜,大概是躲不过了,我强忍着痛意去掰她的手:“寻着机会你便走。”
扈娘哭出声:“不行啊,奴婢不能走。”
“扈娘,你是我半个娘亲,做女儿的自然要护着自己娘亲,走。”我推开她,点起脚尖跃到了黑衣人身后,长剑翻转,横抬手臂,直取他的咽喉。
可是我靠近不了苏弈,我们被黑衣人层层隔开,厮杀的鲜血覆盖了一切。
一名黑衣人的袭击到跟前,我急急后退,只觉有一波接一波的痛感涌上,眼前发晕的当口,虎口震烈,长剑脱手坠于地上,而后左臂如同被闪电劈中一样,开始麻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