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这般叫你记一辈子也好。”
“哪有人咒自己出事的，四哥这面相一看就是长寿之人，活个百来岁定没问题。”
“四哥，你不用如此接济将军府，过后你再想起来叫我还我可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的。”
“你知我向来对这些身外之物不甚看重，用钱之处亦不多，你若不好意思收，便当抵你医治我双腿的药费了。”
“四哥，我得回去了，多谢你了。”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我怀王府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你怎么又跑那种地方去，也不怕你父兄知道了。”
“主要是带她们去吃羊肉串顺便见见世面，四哥你是不会出卖我的对不对。”
“你啊。”
“四哥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
……
言止于此，旧日碎影皆该随风逝。
夜风拂动树冠，枝叶沙沙作响，烛火摇曳，书卷翻起一页又一页，怀王端坐在轮椅上，手中捏着一杯茶，双眸低敛，嘴角轻抿，他的身影交织在烛火与斑驳的树影间，半边脸隐藏在黑暗内，剩下半边面色清然无波。
淡云慢慢笼罩住月亮，形成一片晦暗的阴影，庭院内更显昏暗，我饮完茶然后便放下了自己的杯子。
我撑着石桌站起了身，稍微伸展了一下因为坐的太久而有些僵硬了的四肢，长长舒了口气，回头笑道：“四哥，我走了，你多保重，若有事……算了。”
我挥挥手算作告别。
夜幕浓重，稀疏的几颗星子，像是镶嵌上去似的，遥远而渺小，我眼眶发热，努力抑制住喉头的哽咽加快了脚步。
云朵渐渐消散，一轮莹辉流转。
身后忽然传来怀王的声音：“珞珞。”
那温润和悦的嗓音令我浑身一震，我霍然转过了身子。
怀王转动轮椅面朝着我，身姿挺拔而俊逸，月光与灯火在他身上打出一片摇曳的光和影，一身天青色锦袍似浸染了月色清寒，他那双墨玉般的眼眸，微微一抬，眸中光芒如细碎流沙。
“四哥……”
怀王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笑意如三月里的温煦和风：“也许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他一双晶亮的瞳孔里仿佛承载的不是泪光，而是厚重的过往。
我的视线被什么迷住了，他的身影逐渐变得朦胧不清。
走出柳荫巷我拐上了长街，天气渐热，夜市也重新恢复了惯有的热闹，歌谣从连绵摇晃的灯影里传来，孩童嬉闹着从身边跑过，行人踽踽行走，整条街充斥着欢笑。
经过一家烟火升腾的小吃摊，我慢下了脚步，正忙着烤羊排的老板抬头瞧了我一眼，面上挂着好客的笑容：“客官，吃点什么，进来随意坐。”
没了象姑馆的羊肉串跟他抢生意，老板这里的生意红火不少，棚内坐满了大快朵颐的食客，三五成群间推杯换盏，笑语不断。
太平盛世下的烟火气，甚是抚慰人心。
月色影影绰绰，幻作一片流光。
我漫无目的地行走着，熙攘声渐远，黑夜与月光在背后交织。
下一瞬，垂在身侧的手，就被一只大手给握住了，长指插入掌心，稍微一施力，便与我十指紧扣，掌心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