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进鬼王心脏的不是利刃，而是一道诅咒。
这道诅咒在落到皮肤的瞬间凝结成血，绽开一朵指甲大的艳红梅花。
这朵梅花，在后来的地府称为死契。
鬼王的眉头皱得很紧，终于抬手握住她的手腕，目光却沉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似乎自从那次之后，地府再也没有找过魔族的麻烦。
至于后来还达成了合作，那也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了。
三生石前的画面到这里便已截止，冷夕暮久久站立着，脑子里的思绪正在飞速处理。
末了她毫无征兆地转头问花岁：“你身上的死契，是什么时候落成的，可方便告知？”
花岁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心口，神情坦然：“两千年前。”
冷夕暮眸光一动。
“地府的几个高层身上都有这道死契，都是冷姑娘下的。”花岁直言不讳，“鬼王大人的命运与整个地府相连，按理说，只要他在，我们不应该被你留下痕迹的。”
花岁眼里像闪着火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当时下死契的时候，鬼王大人没拦着，所以我们身上都有。换句话说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命运，都在冷姑娘手上。”
对于忽然掌握了地府生死这件事情，冷夕暮一下子有点懵。
花岁给她留了些时间自我缓冲，但又不能单独离开奈何桥太久，便先一步离开了。
冷夕暮回头看了眼三生石，那里出现的是与先前一样的画面，像是不断循环播放的片段，再也没滚出来什么新花样。
她凝视着石头里宿辰的黑色身影，又去琢磨自己的红色身影。
良久之后，有句话突然从记忆里蹦出来。
“鬼王大人最是讨厌红色，因为太惹眼。”
冷夕暮原路返回时，无意间看到奔波而过的白无常，忽然想起来，那句话就是当初白无常说的。
白无常没骗她，所以两千多年前的宿辰，一身黑衣席地。
那他当初讨厌的红色，是否与她有关？
若是如此，宿辰近来总是穿红色，是因为要刻意讨好她？
她走神间回到了鬼王殿。
殿门敞开着，好像是特意为她留的门。
可宿辰接近她、百般讨好她，是因为喜欢，还是单纯只是因为她手握地府死契呢？
宿辰当初说一不留神让人钻了空子，原来竟是因她而起。
尽管她并不知道该如何使用死契。
“夫人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宿辰系着的黑色围裙还没脱，一见她到了门口，便笑着抱起她的腰，把她举过头顶。
“跟着你的粉丝去玩了一趟，有什么收获？”
冷夕暮的双手自然地搭在他的肩膀，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
宿辰敏锐地从她的眼神里捕捉到异样，忙把她搂紧，追问道：“怎么了，她欺负你？”
冷夕暮摇摇头，假装不经意地问：“你这件红色的衣袍……很好看。”
“嗯，我知道夫人喜欢，就一直穿了。”宿辰知道她这么问应当是另有想法，便诚实相告。
冷夕暮见他没有隐瞒自己的意思，便也直截了当地说了：“可我怎么听说，大人从前很讨厌红色。”
宿辰目光黯淡了些：“谁在我夫人面前乱说话？”
“你别管是谁。”
可能是宿辰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宠溺，以致于冷夕暮即便心里对他有了些猜忌，也还是能有足够的底气与他对峙。
宿辰觉察到她的神色柔和了些，便亲了亲她的嘴角，解释道：“夫人从前穿红色，可是为了挡住身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