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祁渊旁边,两人都是独立的沙发椅,挨得不是很近,但她此时不自觉地抬起一边臀部,侧过上半身,伸出双手越过两人之间的障碍,抓住了祁渊的胳膊。
祁渊被她这一抓,心里又软了几分,说:“三折高了吗?要不给你一折吧。”
沈逸矜更不可置信了:“一折?你随便说说就算数了吗?”
祁渊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看着她的眼睛说:“是啊,我随便说说就算数了,你要不要把房子买大一点?”
沈逸矜转动了一下乌亮的眼珠,狡黠一笑:“大一点倒不用,不过我可以多买几套,转手去卖二手。”
祁渊打了下她的手:“想得美。”
这一折的价,沈逸矜以为是祁渊作为望和集团总裁的特别权限,然而她只知道一部分,不知道全部。
祁渊是有权限,但一个集团是有章法的,是有董事局的。他的权限最低只有六折,另外的五折,他后来悄悄自己掏腰包补上了。
签完合同,沈逸矜眉飞色舞,对祁渊说今晚要请他吃饭,祁渊则笑眯眯地:“别急,我也要买房,买你隔壁做邻居,你一起设计,一起装修,省事儿。”
沈逸矜:“……”
愣了好一会,才问:“你为什么要买房?还买到我隔壁?”
祁渊笑着解释:“世望离公司没有银湖近,住这边我路上可以省点时间。”
沈逸矜反驳:“你不是住老宅去了吗?”
祁渊:“那只是临时的,以后我还是要搬出来的。”
沈逸矜还是觉得有问题:“那,你这么贵的一个人住鸽子楼,不奇怪吗?”
祁渊被逗笑了:“贵?有多贵?是你自己想法奇奇怪怪。”
沈逸矜:“房子都不用看就直接买吗?”
祁渊笑:“地理位置好就行了。”那不都是因为在你隔壁嘛?
沈逸矜还想说什么,祁渊阻止了她:“好了,是我买房,我掏钱,你管这么多?”
沈逸矜:“……”
支肘撑额,看他签合同。
消息来得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转念想想,隔壁终究会有人买,能有祁渊做邻居怎么都好过一个陌生人。
何况祁渊买房,不费吹灰之力给公司拉了笔生意,还能和她家一起装修,节约很多成本,就,也不错。
对面高总,李总偷偷抹汗,变相送房子就算了,还为红颜一坠入凡间,这真的是祁渊吗?真的是他们望和集团身价几百亿杀伐果决的大佬吗?
手续办好后,沈逸矜去了趟卫生间,再出来时,就看见祁渊提着她的A货包包站在沙盘前和高总李总说着话。
沈逸矜有一刻觉得这是个好男人,是会宠爱女朋友的好男友,将来还会是一个体贴妻子的好丈夫。
就是不知道会是哪个女人的好福气。
莫名其妙一点心酸。
祁渊回头看过来,本来淡漠的脸浮上一丝笑,待她走近了,偏头问:“走?”
沈逸矜点点头:“好啊,走吧,东西都带齐了吗?”
抬手接包,祁渊没给,回她:“都带齐了。”又说,“你的包重死了,里面装这么多工具干嘛?”
沈逸矜笑:“没办法啊,我都尽量精简了,一出门随时要用嘛。”
她低头,手指又去勾包包,可祁渊还是没给,将包包又往身后一别。
他说:“跟我出来也要带?”
沈逸矜抬头看他:“习惯了嘛。”
人往前一步,靠得更近,可再一次伸了手去,却又被祁渊躲过去了。
两人好像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一个捉一个躲,动作幅度不大,却亲昵自然,落在旁人眼里就像一对打情骂俏的小情侣。
祁渊笑着看她,看她一次次不自知地贴近自己,继续打岔,说:“难怪我总觉得你的右肩膀低一点。”
“真的吗?”沈逸矜耸了耸肩,对着祁渊将右肩膀抬高,脑袋不自觉偏到左侧,特别俏皮的一个动作。
祁渊笑了,唇角弯起一个弧度,赏心悦目极了。
他抬手揉了下沈逸矜的右肩膀,沈逸矜怕痒,笑着打开他的手,祁渊却借势抓住她的手,拉了拉,说:“走吧。”
沈逸矜“嗯”了声,松开手,在他带动下,跟着他的脚步往外走。
高总和李总忙不迭地跟在身后,一路送到汽车前,一边刷新对祁渊的认知,一边目送他们离开。
*
“我们去哪?”沈逸矜钻进超跑,等祁渊也上了驾驶位,问他。
她答应了请祁渊吃晚饭,可是时间还早,太阳还在头顶呢。
祁渊侧过身,笑着看她:“找个地方消磨时光。”
沈逸矜被说笑了:“别人说消磨时光我信,你也消磨时光?别忘了你是一个日理万机的人,哪有时光给你消磨?”
祁渊脸上露出一个夸张的悲苦表情:“正因为没有,现在逮到一个机会就要抓住。”他问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有啊。”沈逸矜想也不想,翻开包看了眼房子的合同,“回家,我想马上打设计稿。”
祁渊瞅了眼她,埋汰的眼神:“问你,我简直是自取其辱。”
沈逸矜听了,靠在椅背上笑出了声,能把嫌弃她的话说得这么动听的,恐怕也就只有祁渊了。
后来祁渊提议去汗蒸馆,沈逸矜从来没去过,一口答应。
她今天心情好极了,终于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虽然仙溪镇那套别墅也是她的,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在榆城买上房子,这是她人生里的意外惊喜。
“祁渊,你是我的贵人。”
汽车驶离售楼部,沈逸矜转头朝身边的男人认真地说了一句话,所有的感谢都包含在了这句话里。
祁渊开着车,单手扶在方向盘上,偏过头,口吻戏谑地问:“有多贵?”
沈逸矜笑:“很贵很贵的那种。”
祁渊看着她的笑,心情愉悦:“早就说了,买房找我就对了,闻哲语可能给你一折吗?”
沈逸矜摇了摇头:“不只是这一件,还有很多很多。”
祁渊饶有兴趣:“一件一件说,让我知道知道贵在了哪里?”
沈逸矜睨他一眼:“就不该夸你。”
祁渊:“夸嘛,我可太需要人夸了,你不知道,我现在一点自信都没有了。”
他说得是实话,就当初对沈逸矜的误判,让他内心第一次感受到了重创,连他母亲自杀时都没能给他那么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