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慢慢地扶他起来，很慢很轻，生怕伤着了他一分一毫。
这是自己一直爱慕着，仰望着的师尊，舍不得让他受苦，可是现在却成了这样，生不如死，似行尸走肉。
“师尊，喝药吧，外面的人不敢进来，你也不愿喝……”
之前有小厮进来，看到司越很痛苦，赶紧跑了过去，却被司越打翻了碗，喝退了出去，自己在那里狼狈不堪。
喝药与否，根本没有什么两样，结局都是一样的，自从殇陌选中了他，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无法更改。
不想让弟子失望，司越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允许了。
苏尘出去热好了药端进来，小心翼翼地给他喂药，几次吐了出来，最后喝进去的也就那么一点儿。
苏尘也想过给司越求来丹药，可是丹药本就烈了些，司越的身子不好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根本不适合用丹药。
“师尊……”苏尘忍不住泪水，又不愿在他面前流泪，硬是憋了回去，勾起一个难看的笑容，“近日魔界一切都好，主上也慢慢缓了过来，不再那么暴戾，玉辞打理得也很好。”
司越的脸上带了欣慰，似乎很是满意。
“玉辞已经开始着手选官了，魔界的官员要开始换血了，这件事让很多人叫好呢，这是师尊你提出来的，得到了那么多人的认同，师尊开心吗？”
苏尘说着最近魔宫里的事儿，又说了些稀奇的，司越的脸色变得好了很多，即使只有一个人在说话，也没有什么尴尬。
“师尊，”苏尘轻声喊着，“你想听什么，我都跟你说，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不会再离开，你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司越慢慢阖上了眼皮，不置可否。本就是将死之人，何必留下这么多的念想，一切尘归尘，土归土，日子久了，也就忘了。
“师尊……”苏尘咬唇，不知道该不该说出他心里埋藏已久的话。
“咳咳咳咳咳咳——”司越又是一阵咳嗽，这次止也止不住，让苏尘慌了神，一边给他拍着背，一边着急。
“噗——”一口乌黑的血涌上喉咙，从他的口中吐出来，弄脏了苏尘白色的长衫，也弄脏了他自己的衣衫。
浓重的血腥味儿在屋中蔓延，让人感到有些窒息。
司越虚弱地倒下了，脸色愈加苍白，眼下的青黑色旁边的血管清晰可见，他本就瘦弱，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只有皮包骨头一般，灵魂却是已经不住在里面了。
“师尊，我去请人来！”苏尘急得不行，转身就要去寻人，司越想拉住他，可是没拉住，他的手伸到半空就落了下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殀冉寻遍了人来救治都无望，他去找来的又怎么可能有用，苏尘还是太年少，在慌乱中就什么都忘了。殀冉也知道司越已经不行了，可是他也做不了什么，常常来看他已经算尽了人情。
不知道白疏离怎么样了，快要觉醒了吧，记忆应该也开始慢慢恢复了，一点一点地。帝后那么聪明，在神界重生的白疏离也该是精明的模样。
那个时候他给了还是苏离的白疏离一袋子魔花种子，如今也该长好了，那东西对白疏离有用，对苏尘也有用，可是，到底是什么作用，他却是不知道，为此他还占卜了很多次，均是无功而返。
也许这是上天不愿让他知道罢，天道的心思，又有谁可能琢磨透呢……
一边想着，司越也有些倦了，干脆闭了眼，即使每次在睡梦中都像是经历了一场劫难。也许一睡不醒，也许睁开眼，弟子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