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父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来一块布,里面包着一些碎银。
“这些……够吗。”
张思泉把钱推了回去,“报案是不收费的,阿叔。”
杜父和杜母一听,尴尬的搓了搓手。
张思泉此刻看着这朴实打扮的庄户人家,他们的鞋底甚至都沾着泥,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庄户人家。
张思泉很快就稳定了心神,这种特殊案件,细节方面的提问,她应该让情报部的人来处理,他们是老手,自己只问案发地点,时间,剩下的万一她用词不当,刺激了受害者。
张思泉小心翼翼的问了案发地点,时间。
杜桃回答的时候很痛苦,张思泉不敢细,怕自己不专业的提问再次刺激到她。
便给他们倒了热水,又问他们对于安宁律法里欺负女子这条是否清楚。
几人都摇头,杜桃那日也是听到一半就走了,因为她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用上。
张思泉仔细的说了。
杜父杜母猛然抬起头:“不会暴露我家桃儿的身份吗。”
“您放心,受害者的信息是全程保密的,整个办案过程都将保密进行,您的女儿什么都没有做错,她不该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该感到羞愧的是那些犯罪的人。”
苏源和苏识晓几乎是一前一后到的宛城。
苏识晓看着这一家老实巴交的庄户人,他们只是本本分分的种田而已。能选择来报案,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苏识晓上前安慰了杜家的人,又让苏源将杜桃带进去单独的问话。
大约半个时辰,杜桃脸上带着泪痕出来了。
苏识晓将苏源叫到一旁。
“基本确定是熟人作案了,我已经让情报部的人去村子里调查了,晚上就能让人民军把人抓回来。”
杜桃的情况依然不太好,即使苏源用了最温和的方式,她依旧要阐述那段痛苦的回忆,要将自己的伤口再次撕开的鲜血淋淋。
她有些怀疑自己来报案是不是正确的选择,是不是应该当做无事发生的忍气吞声。
苏识晓走到她的身边,轻声的说:“你的选择没有错,因为你的报案,会有多少女孩子知道自己受到伤害后,还可以求助于人民军,求助于府衙,你很勇敢,不要讨厌自己。”
杜桃大概知道她是比太守还要大的高贵人物,听着苏识晓的话,她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受害者受到侵犯后需要一次次的回忆和阐述那段痛苦的回忆,需要一次次的证明自己是受害者。
更需要一次次的重复,我并不是自愿的。
比如。
“我只是答应了和他一起吃饭。”
“她答应和我吃饭不就是同意了?”
在现代这样的情况也时常发生。
犯人很快就被抓住了,是杜桃的堂哥,叫杜韦,人民军趁着夜色把人悄悄地抓了回来。
没挨几棍子就招了,听他供述,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犯案了,这是第三次,前两次因为受害者的忍气吞声,所以他胆子便大了起来,知道女子要名声,受了委屈也只敢忍气吞声。
苏识晓将杜韦作为一个典型,打算狠狠的警示一下所有的男人,让他们知道,欺负女子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为了避免他在游行的时候说出杜桃的名字,苏识晓特地让人把他的舌头拔了。
让人民军带着在安宁,宛城处游城一圈,宣告他犯了什么样的罪,街上的百姓议论纷纷,在安宁,女子已经有了一定的地位,所以都对杜韦恨的那是咬牙切齿的。也很识趣的不讨论受害者。
他们可不傻,太守府女郎的规定,他们是一定要遵守的,不遵守可没有好果子吃。
而宛城的百姓,男女都有人讨论受害者。
“哎哟,谁知道是不是那女子自愿的,到头来又反悔呢,也不知道这女子是哪家姑娘,还去报案,真是……”
有几名男子话还没说话,就被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打断了。
“按安宁律法,欺负女子的案件,议论,或探听受害者身份的,罚100钱,罚两棍。”
唐咛看着这几个在一起讨论的男子,心里狠狠的翻了他们的白眼。
不一会就有人民军过来将人带走了。
“唉,你说是不是王家那姑娘啊……我前段时间看她每天都不出门,她娘说她病了,后来没多久就嫁给一个鳏夫了。”
“你们违反了安宁律法,每人罚100钱,罚两棍。”
“唉唉!女郎,我们只是猜测。”
“猜测也不行,若是有一天你们的女儿,妹妹,或者你们自己遇到了这种事情,你们愿意被人猜测吗,不让你们讨论受害者,不光是在保护受害者,也是在保护有可能成为受害者的我们自己。”
几个年长的女子一听这话,羞愧的低下了头。
确实,她们都是女子,谁能保证自家不出这样的事呢,若是真遇到了,安宁的律法确实在保护她们。
罚了不少人以后,敢讨论受害者的人少了很多,都将讨论的对象变成了犯罪者。
杜韦的母亲哭天喊地的说官府草菅人命,她儿子绝对没有做这些的事情。
百姓又不傻,换了新太守以后他们的日子好过的太多了,杜韦一个平时好吃懒做的二流子,官府有什么陷害他的必要。
杜桃和家人亲自去看了杜韦的行刑现场,待杜韦断了气后,一家人给苏识晓真心实意的下了跪,磕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