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中土豆片被煎制成两面金黄后,安乐将其尽数打捞起,放到旁边备用。
把刚刚准备好的猪五花全放进锅里,红白相间的猪五花下入油中立刻变白,细细密密的金色油泡泡将它裹住,猪五花身上也多了金色的菜籽油。
慢慢,锅中的猪五花由四指宽变成二指宽,肥肉部分越缩越小,瘦肉部分也慢慢显出猪肉特有的粉白。
锅里的油也变得越来越多,油脂香顺着空气,传达到饭堂里的每一个角落,那香味让正在进食的学子们纷纷停下筷子,皆把目光投向她。
被注视的安乐根本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已经变成了全场焦点。
猪五花的表皮已经变得微微焦脆,用锅铲在上面刮,清晰能察觉到肉的表皮已经起了硬壳。
这时,她把葱段蒜片二荆条全倒入锅中,空气里的猪油香,立刻多了几分不一样。
呛过的蒜香馋人得紧,微微辣之意也蹿到每个人的鼻腔里。
大婶连菜也不打,凑过来,看着锅中惊奇地说:“好香,我从未闻过如此香的味道!”
安乐来不及跟她对话,忙取过豆瓣酱,舀了几大勺放入锅中,再加入酱油和黄酒,继续翻炒。
黄酒入锅那瞬间,锅中升起火焰,腾空而起。
“起火了!”
大婶失声道,但学子们还没反应得过来,又听大婶说:“又灭了。”
安乐勾起唇角,翻炒锅中的作料。
今天晚上她有意炫技,目的就是要淮安书院的人知道,许裴昭有个有本事的媳妇。
空气的香味再次融进新的香,馋得食堂里的人纷纷放下手中的筷子。
这时,安乐端起炸好的土豆片,全部倒入锅里。
金黄色的土豆片,瞬间被火红的辣油缠住,穿上了红润的新衣服。
撒入少许的糖提鲜,再加少许的盐调味,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干锅土豆片就此出锅。
大婶深吸一口气,该怎么形容这种香气呢?
酱香里包裹了微量酒香,但更突出的是辣辣的土豆香。
她吞咽口水,眼睛闪烁着光芒,恳求道:“我可不可以尝尝?”
安乐哪会拒绝?
且不说大婶不提条件便把厨房借她,就冲大婶渴求的样子,那边是对她厨艺的极大肯定。
她拿过小碟子,取了些土豆片和五花肉出来,递给大婶。
大婶近乎虔诚地接过来,夹起土豆片放到嘴里。
豆瓣酱的辣意瞬间包裹舌头,辣过之后,却带了些许的回甜。
土豆没有因为烹炒口感变软,焦焦脆脆的表皮嚼起来香极了。
该怎么形容这无与伦比的滋味呢?
她没读过书,不知道该用什么辞藻夸赞,只能紧紧捏着筷子,急迫地说:“好吃!实在好吃!我从未吃过这般好吃的土豆,哪怕是教我做菜的师父,也不及姑娘手艺三分。”
学子们听到大婶的话,更坐不住了。
平日里,大家觉得大婶做的菜极好,比家里人做的吃食好吃得多。
可如今,大婶却夸着另外一个人,说她的收益,不及那个人三分。
谁不想尝尝让大婶夸奖的菜?
况且,饭堂里飘散的香气是实打实的,人人都闻得到。
就凭着这气味,也没人不对安乐做的菜产生幻想。
想尝尝,尝尝这气味如此美妙的菜味道究竟如何。
学子们的心里历程无人知晓,安乐的注意力完全被大婶口中的“师父”二字吸引。
她沉下眼神,她试探问道:“有人教你做菜?”
可脑子已经大乱。
这个世界,不是没有美食吗?
还是说,只是因为宁禾镇偏远,导致她孤陋寡闻,接触不到更高层次的存在?
克制不住紊乱的思绪,被她盯着的大婶,却在此刻捏着碗筷,憨厚地笑着:“姑娘说笑了,没人教我,我哪有本事在书院掌勺?只可惜我学得不到位,只能做到这般地步,不如我师父。”
安乐紧张吞咽口水,若这世上还有其他会做美食的人,是不是,她终于可以和人切磋,和人交流,不在故步自封。
心脏砰砰跳,血管里的血液也在燃烧。
她握住大婶的手,眼中发出急迫的光:“你师父在哪儿?我可不可以去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