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不是很理解, 秦三爷给她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守城要到烤肉店设宴那就来呗,她总不可能提着棍子把人赶出去。
况且,对方可是守城, 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把人赶走呀。
而守城要贿赂巡抚这种事情, 是她能不交钱就能听的秘密吗?秦三爷也不怕害了她。
她装作没听见前半句话,故作无事:“我就是个开门做生意的生意人,守城大人想来我们店吃烤肉, 我又不能把人拦着。”
秦三爷见她没听出来他的画外音, 他摇摇头道:“巡抚大人自然不可能只到漳州城一个地方巡视,你说他在这里吃好了,去往下一个地方看到烤肉店的分店, 会不会顺道再去吃?”
“嗯?”
安乐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这是要巡抚给她们做活招牌。
她扬扬眉, 看着秦三爷的目光变得极其复杂,过了好半天她压声音赞叹道:“不愧是你,论奸商我还是要输三爷一头。”
秦三爷受下她夸奖,根本不在意她言辞夹枪带棒。
他倏地将折扇收拢,意味深长地说:“消息我已告诉老板娘,但接下来该如何做,那边是老板娘的本事。”
说完秦三爷头也不回离开烤肉店,让安乐独自思索接下来要怎么做。
而另一边, 许家。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许母不由放下手中毛笔, 净手出来开门。
开门前她还不住思量着,搬来漳州城多时, 平日并无多少人找上门来。
大多数时候, 有人找上门来都是来找安乐, 要么是秦三爷派人过来和她商量店里的事情,要么是店里派人过来找她去解决问题。
从未有一日像今天这般,安乐不在的时候,有人找上门。
带着满腹疑虑,许母拉开门。
就见,岑夫子带着人站在门口,对上许母视线,许母下意识拧紧眉头:“你来干什么。”
若不是看在他倾心教导许裴昭的份上,许母一点都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眼见许母就要把门关上,岑夫子忙说:“廉昃不日将到漳州城里。”
许母关门的手顿住,冷着脸把门打开,后退让他们进来。
岑夫子这才带着人闪进院子里,关上木门防止外面所有的窥视。
进到厅堂,他一眼便见到桌上还没收起来的佛经,脸上闪过异样:“多年不见,没想到夫人居然养成了抄经书做绣活的爱好。”
“关你什么事。”
许母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坐下去拾起笔接着后面的内容抄写。
“你来就为了跟我说廉昃要来?”
“当然不是。”
岑夫子坐下,见许母没有要招待他的意思,自己动手倒杯茶水。
“此次廉昃作为钦差来巡查漳州城,我怕他撞见裴昭,所以让靖邬把他扣在宁禾镇,不让他回来。”
然而他话音落,许母那一笔没收住力,在纸上划出长长的一道杠。
再抬起头时,她眼中酝酿着怒火,切齿痛恨地问:“是你把裴昭扣在宁禾镇两个月,不让他跟我们联系?”
几乎是下意识,岑夫子缩了缩脖子,感受到一股寒意蹿上了心头。
明明已经入伏,怎还觉得心惊胆战的凉?
摸了摸后颈皮,他心有余悸道:“这段时间裴昭太过儿女情长,老是往山下跑。我担心他撞上廉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顿了片刻撩起眼皮,浑浊的眼睛对上许母视线:“我今日前来也是为了告诉你,进来少出门,别引起廉昃的注意。”
“啪!”
许母气得把笔拍到桌上,怒火已经压不住,直接冒出来:“我请你替我们安排了吗?你也是,他也是,你们一个个总想安排我们母子俩,最后的结果呢?死的死伤的伤,我只能带着裴昭躲在那穷乡僻壤之中!”
许母的话让岑夫子脸色凝重,随后又充满了愧疚。
过了好半天,他才道:“他……”
“不要跟我提他。”许母放在桌面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握成了拳头,“人都死了,还提他做什么。”
若不是她眼睛隐隐泛红,岑夫子当真以为她不想提过去旧人。
叹口气,岑夫子道:“当年那些事错综复杂,他也是为了保你们母子二人,才出此下策。起码……你们俩还活着,而成家已经满门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