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琛饭点接到了被接见的通知,差点没乐出来。
肖恩和他一块吃饭。虽然没听清楚他被吩咐了什么事,但来刚刚传信的人她还是略知一二的,便问道:“什么事?”
“没什么。”励琛回道,“就是被皇上翻牌子那点事儿呗。”
肖恩没听懂,疑惑了好一会儿,又问道:“我听说,有个傻帽送了那人一只醉雀?”
励琛擦了擦嘴,应了一声。
“为什么会有这种蠢货?”肖恩戳着盘子里的剩菜,“我说,醉雀吵得要命,你得想办法弄走它。”
励琛施施然站起来,端过餐盘,这才回道:“你操个什么心?”
肖恩跟上他,一以贯之的直爽:“我看不惯那个傻帽啊。”
像之前的一次,励琛在深夜抵达了萨恩斯的公寓。
他一进门就察觉到了氛围的奇怪。仔细体察了一会儿,发现是萨恩斯的侍卫们似乎都不在。管家将他迎到会客室,敲开门放他进去,而后咔嚓一声便关了门。
若不是知道自己没有被杀的价值,励琛简直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分尸了。
室内只有沙发柜上点了一盏灯,即使窗外月光皎洁,和客厅比起来还是昏暗不少。萨恩斯背着室内站在窗前,金色的小鸟龙悬挂在窗沿。月光将他和鸟笼的影子印在地上,一如探访那日的阳光。
“殿下,晚上好。”励琛老老实实地率先打了招呼。
“晚上好。”萨恩斯略微侧过身来,“到这儿来。”
励琛皱了皱眉。他觉得萨恩斯身上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气息,可具体却说不上来。
他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萨恩斯待他走到身边,笑道:“怎么,夜盲?”
“外面比较亮,进来还没适应。”励琛知道萨恩斯这是奚落他走得慢,便随意回了一句,目光却落在萨恩斯手里。
萨恩斯握着那只醉雀,只露出了一个小脑袋和一截尾巴。醉雀完全没有初来时的灵动,即使被这么握着也垂着头,太反常了。
励琛脑子里划过一个念头。
然后他笑道:“它死了?那我帮您处理了吧。”
说罢,他摊开手掌,像是真在等着。
萨恩斯略带探究地看了他几秒,而后笑道:“还没。你看——”
柔和白光在醉雀身上闪耀——这正是萨恩斯的治愈术——醉雀再次睁开眼来,小脑袋极快地转了两下。
励琛意识到萨恩斯不仅仅是为了表演治愈术,便放下手,静静等着下文。
“你一定很奇怪,我的侍卫们到哪里去了。”萨恩斯摊开手掌,小醉雀在他手里一咕噜站起来。不过它不太擅长飞行,只是在萨恩斯手掌上跳跳啄啄。
“我的侍卫,最近这些晚上必须撤到其他公寓,非紧急时候不能靠近这里。”萨恩斯看着手掌上蹦跳的醉雀,缓缓地再次握住,“就连管家,没我的命令,也不能靠近我。”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忽而带上一种自嘲:“这种事,还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啊……”
励琛略有恍惚。正要问萨恩斯什么事,却看见萨恩斯的手忽然用力,狠狠一捏!
醉雀似乎连挣扎都来不及,直接垂下头去。
励琛一惊。
捏死只鸟算不上什么事,可做这件事的竟然是个萨恩利希!一位萨恩利希在毫无理由和征兆的状况下,生生捏死一只鸟,说出去谁信?
非要说有什么征兆的话……励琛脑子一转,心便沉了下来。
“别担心,还没死呢。”萨恩斯看励琛露出的那一丝吃惊模样,嗤笑了一声,把手掌在他面前摊开。
励琛把醉雀拿起来——生命迹象已经很微弱了。
“实在没办法压抑的时候,只好玩玩这个了。”萨恩斯的语意像是某种示弱,但语气上十分冰冷,“刚开始只是偶尔忍不住,现在一个走神就会这样,很伤脑筋啊。”
励琛看着手里奄奄一息的醉雀:“……是‘海妖之歌’。”
以萨恩斯的本事,不可能那么容易就着了“海妖之歌”的道。而且“海妖之歌”的毒性能自行减弱,如果这么多天过去,萨恩斯还有明显症状,一定是最初被算计了。
“是谁?”
萨恩斯反问道:“你说呢?”
想对萨恩斯动手、又敢对他动手、还能对他动手的,来去就那么几个。励琛眯了眯眼,继而笑起来:“艾德仁。”
萨恩斯没回应。不过他既然沉默,励琛就当他是默认了。
“胆子挺大。”励琛低声嗤笑,“他死了吗?”
“他失踪了。”萨恩斯回应得没头没尾。他伸出手去拿醉雀,励琛却手掌一收,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