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么做,不可避免地会造成很大伤亡。励琛虽自认拿捏得了萨恩斯的接受程度,但调用咒语和罔顾生命,还是让他没和这位纯善家族的殿下说出实情,只道是矿道发生一些事故趁乱传送出来的。这种说法和事实接近,就算萨恩斯用上言灵,也有扛过去的机会。至于剩下的知情人,夏罗被上了禁言契约,阿克耶被下了言灵,只要励琛自己不松嘴,还真不怕泄漏——至少是在短时间内。
现在萨恩斯没对逃出过程提出疑问,不能说是他相信了,只能说他选择“暂时接受”。如果这位殿下真马上信了,励琛还要狐疑自家主人有无被换过芯子。
无论如何,励琛现在需要回答的只有眼前的问题:“夏罗背后有岩鹰,不至于死那么快。”何况他们本来就有旧怨,债多了不愁。
萨恩斯嗤笑:“怎么,岩鹰保得了夏罗,我保不了你,是吗?”
是啊。励琛心地默默应了,嘴上却回:“不敢劳殿下费心。”
萨恩斯把地图折起来,低笑道:“再说废话试试?”
这位殿下保个人是不难,但励琛又不是维金斯,怎么可能蠢到叫他明面上为自己出头?励琛赔笑道:“殿下,借我变形药剂呗?”
萨恩斯睨他一眼:“借?”
“我给您做?”励琛可不敢问萨恩斯要多少分利息,只转了个说法,“剩下的材料,就当是可怜我……”
“闭嘴。”萨恩斯一听他又要开始溜嘴皮子,立马喝止。明明是个胆大包天的玩意儿,非要装得跟个“弄臣”似的,真不知是谁耍谁!
“会有人送去你房里。”
“两支?”
萨恩斯意味深长地盯了励琛一眼,没答话,只把地图往桌下一放。
励琛知道,这就是默认了。
“殿下。”励琛猜想,这是之前迁怒的报酬来了,赶紧打蛇随棍上,“您身边给我留个位置?”
要抛弃原来的身份,那佩萨就不能回了。励琛既然要逆向“养成”自家殿下,这种关键的转折时刻,自然是越近越好。一年没面对面,励琛都有些觉着自己抓不准对方的情绪了,这可不成。
“我身边?”萨恩斯看着得寸进尺的少年,挑眉道,“留你有什么用?”
励琛真想恶心他一句“好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不好的时候就翻脸不认人了”,但也是在心底模拟模拟,没敢说出口。想来想去,还是原来那句:“全凭您吩咐。”
萨恩斯其实也就这么一问。到底要励琛做什么事,至少岩鹰还有一封信在那等着呢不是?
想到岩鹰的信,萨恩斯又默默地在疑问列表上加了一笔。他还有很多事需要确认,不过既然励琛如他预料的不打算立刻离开,那就之后慢慢算。
励琛虽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但仍未意识到萨恩斯手上积累了一笔烂账等着他。他只是趴在桌边,继续兀自恶心卖萌:“殿下?”
萨恩斯终于答话:“滚吧。”
只要萨恩斯不否认的事儿,励琛通常都当是默认。既然最紧急的事情得逞,少年也就打算依言退下了。他站直朝青年行了个礼,萨恩斯靠在椅背上阖眼,只是抬手一扇。
励琛往外走去,在门口刚碰上门把手,忽而停下回头:“殿下……”
萨恩斯开眼看他。
“您现在虽然走的是潇洒路线,但有些时候也不必太接地气。永远像是差一点够得着,实际上却是水中捞月才勾人不是?即使身在朝野,也不必太和其他人融合,市井之气上不了台面……”励琛是撺掇萨恩斯改变形象设定的始作俑者,对萨恩斯的外在表现置喙倒也不出格。只是他拉拉杂杂一堆,说了好几句都没重点,萨恩斯也就慢慢不以为意地再次合了眼。励琛看他似乎放松了些,悄然一笑,终于说了重点:“‘卖身’这种话太不符合您形象了,您还是少去逛窑子罢。”
萨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