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铜锈出版联系：2268753791
作者：云雀
楚秦搬入神院也有一段了，老太太那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非就是出于无奈，只有果芸这么一个正品继承人，不给她撑腰做主，恐怕也没办法。要是以前，是没人站在果芸这边的！
楚秦今天上午四节课满满的，他本来教的就是数学，课时多是肯定的，再加上还要站一天，他一回办公室便迫不及待地拉开椅子，却发现自己有点坐不下去。
“腿弯不了了！”楚秦弯腰摸了摸膝盖，感到一种静脉曲张的疼痛，看周围空无一人，那些老师应该是提前打饭去了，自己便像个体操运动员，左右摇摇，把腿架在椅子杠上压着。
“对了，果芸给装的状元饼还没吃呢！”
眼看就要到女乐节，这是玲珑山盛大的情人节，也是女权至上的女性节日。在这天所有的男孩都要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做她们的生辰花头饰，但随着历史变迁，会做绢花的也寥寥无几。楚秦已经准备给果芸做水仙的绢花，已经做了一半，他一想到果芸看到自己手艺的那张璀璨的笑颜，内心的狂热就荡漾起来。
“比那个洛滨送的强！”他猜想洛滨定会将钻石戒指、美国大杏仁之类的玩意送给果芸。自己的则是亲手做的，那才是最诚挚，哪像他？什么都用买，俗！
楚秦想着想着有些得意忘形，将果芸昨天分给大家的状元饼拿出来，这状元饼用薄纸包着，错落有致地装在便当盒里。果芸的意思是想让楚秦把多余的状元饼分给办公室的大家，可楚秦不这么想，“凭什么给他啊？”人家想的是“我还独吃呢！”
刚要啃上一口，就见有个大脑袋蓝头发的东西“噌”一声倒挂而出，正对着楚秦要啃未啃的嘴巴。
“楚相公！”
“干，干什么？”楚秦被吓到，那状元饼酷啊差便要掉，婉娘倒是机灵，马上飘下来用嘴接住，自己吃了起来：“好香的说！”
“吓死我了！来了也不大声招呼！”
“啊？我。我是刚才看见你的车了！你那标志性的车！”婉娘说着，便飘到楚秦面前，拿着饼开始嚼。
“标志性——谢谢。最破的那辆吧？我前些日子给摔坏了，后来把一地零件都摆院子里，一大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得说是我爸比较厉害，都给装上了。”
“你忙吗？”婉娘问，便又飘到他跟前。楚秦只顾吃状元饼，看着那饼，想着果芸做饼的样子，不禁脸红。婉娘觉得奇怪：“怎么了？”
“啊，我……”刚要说“没什么”楚秦就见婉娘那只有魂魄飘飘没有肉身的身体里，正透明无误地转播着“消化道是如何消化东西的！”恶心的楚秦马上把饼收了：“你，你这身体怎么是透明的？！一吃东西都能看见！”
“啊？忘了！对不起对不起！”婉娘想解释，但一想这次在楚秦面前可露怯了，自己难掩羞愧，就听外头有人推门进来。“快躲！”楚秦一招手，那□□便从高处的窗户飞走了。
进来的人是楚秦的同事梅老师，典型的后现代美女，说不上是气质胜于漂亮还是大方胜于秀气，好像各种美在她身上都兼具。梅老师在食堂里转悠了一圈，却啥也没吃，看见屋子只有楚秦一人，便问：“哎？楚老师，我刚才好像听见，听见有别人吧？”
“没没没！没有！”楚秦摆手解释，手摆的速度可达每秒5次，可见他心虚的很！
“那刚才，我好像听见有女孩子说话。”
“啊！我看动漫来着，那个最火爆的叫什么来着？啊！《轻音部少女》！”楚秦说完，梅老师笑着把刷好的饭盒放在自己桌上：“我也特爱看！我最喜欢绸了！您呢？”
“都喜欢都喜欢！嘿嘿！”楚秦傻子似的乐着，这动画他是不看的，偶尔听洛滨说几句，他总是不屑地鄙视中，可没想到如今却派上用场了，哎！事事难料！
“马上就到女乐节了，您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楚秦心想，就别没话找话了，怪烦的！赶紧吃自己带着便当是正经！饿了半天，早上又匆忙出来，根本没吃好，现在都快饿死了！
“我要去神院求签……这么长时间我还没见过新巫女呢！楚老师，我听说新巫女美若天仙，是个气质赶超刘雪华、魅力不压林青霞的人物，就是一直不得见，挺遗憾的，这次去神院求签我肯定能见到她！”
“是啊，她是挺适合演琼瑶剧的。呵呵！”楚秦有些嘲讽地笑道，口气里透出自己和果芸很熟的迹象，梅老师又说：“您见过巫女？”
“啊？没有没有！我也是，道听途说！”楚秦心说，你有完没完！还让不让我吃了！自己便打开饭盒，皱起眉头开始夹菜往嘴里送。不料一开这便当，倒把梅老师的魂给勾起来了，“哇！这么多好吃的？！您妈妈给做的？”梅老师不见外，她是那种元气十足的美女，见楚秦吃的很香，那菜搭配的又合理，只是都是素菜，还有一小点腌制的甜酸泡菜。
“我自己做的。”
“啊？！楚老师！看不出来！您这么手巧？不过，这么多菜怎么没肉啊？”
“啊，我，我不怎么吃。”楚秦心想，废话！肉这么贵你报销啊？再说，住在神院里能吃肉吗？不犯忌讳？！
梅老师是独生女，家里殷实丰厚，一日三餐有人照顾，自不必担忧。不像楚秦，穷人孩子早当家，很多事由不得自己，只能逼迫自己快快成长。
梅老师看着眼馋：“咱们学校的菜太烂了！我都吃不好！”
“很烂吗？我到不觉得，要不你吃我的，我去拿饭票买。”
“那怎么行呢！要不，要不我把我的饭票给您，我再吃。”说了半天，梅老师还是谈吐嘴馋！她把饭票给了楚秦，自己独吃起楚秦的便当，那叫一个爽！
一转眼，就是清玉教的女乐节，男孩子们开始大献殷勤，不会做绢花的就用真花代替，或者给女孩子做木鞋也是有的。清玉的女孩要看一个男孩是否适合做丈夫，第一关就是看他的动手能力和耐心。这两点越强的胜算机会也就愈大。女孩们在女乐节这天只收取各种男孩子制作的手工艺品，等这持续三天的节日收尾之后的第十天，女孩们才本着无所谓的原则，按自己的能力和心情还礼，大部分的女孩很有优越感，并不还礼。
神院大门敞开，迎接来客。按照农历算，今天还是周五，并非双休，学校还有课，梅老师便请了假，不想即便是周五，人也这么多！
梅老师和她爸爸今日一起来此。见此人山人海，好不热闹，更是欢喜，却担忧：“这么多人，咱们能排上抽签的队伍吗？”
“我去那边排着，要是排在你前头，我就叫你。”父女二人兵分两路，各自排队等候。
“不知道新巫女长得什么样？”梅老师垫脚张望，等了一会儿，才离近了，这才一睹果芸的容姿：“果真是个美女！”
到神院上香、许愿、求签的女孩太多了，都穿着清玉女乐节的女儿装，果芸忙不过来，一个个排着队的女孩们都天热情，她们抽签完毕后，看不懂的还要让果芸解释，一个个解释起来就比较麻烦。好在节日是持续三天，求签只有一天。
“到我了！”梅老师兴奋，便款款来到果芸面前，她刚才从远处见到果芸，心里不胜欢喜，等离近看到，更是兴奋异常：“哎呀呀！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真是什么形容词都说不尽她的气质美貌！若说我们是漂亮还能够，若说我们是美，那在人家巫女大人面前则太勉强逞强些！这一个美字，也就她配用！”
梅老师由衷赞叹，却忘了此次目的，只是看着果芸两眼冒金星。
“您好！请问是求签吗？”
“啊！”梅老师一下子大醒，这才发现自己还云里雾里呢！“是，是巫女大人！”
果芸莞尔一笑，抖抖手里的签筒，那些签字哗啦啦地响着，又把他们放到平安桌上放好。梅老师看到，平安桌左边摆放的绣囊一堆，右边放的是荷包一堆。如若香客对抽签的满意度不适应，可以买一个回去挂在床头祈福，定会有贤德的女婿登门。
梅老师也没多想，随意抽了一根。自己先看，没明白，又给果芸，果芸看了看，笑道：“这是好事！您未来的夫婿形象已经映照在这签上了！”
“啊？那里那里？”
“这签的大意是——您此刻该以事业和理想为主，不要轻易投入感情，否则会搅乱生活，要慢慢等待，耐住寂寞，只要耐住寂寞，随扈就会有戴着羊脂玉的男子主动登门，这羊脂玉男子定是个最贤德最体贴的丈夫！”
“天呢！羊脂玉！”梅老师脸一红，高兴起来！她爸爸一直就很喜欢收藏各种玉石，她对这些也略知一二，要是真能遇见戴羊脂玉的男孩，她定能一眼识别！
梅老师谢过巫女，又买了一个荷包，十分高兴。父亲见了女儿上蹿下跳，又闻听她说羊脂玉三字，也十分满意，父女二人便没回家，先捐了5000元的香火钱，又往聚仙坊的投币池子里投了很多许愿币才走。
神院那边暂且不提，只说楚秦。这小子实在太抠了！骑着那辆再组装的散乱自行车，颠簸着上路。楚秦心里明白，自己这是玩命呢！可为了省下那仨瓜俩枣他也愿意。
一路上颠的实在有点夸张，恨不得一路上的人都是他熟人，他看见谁都点头。一路上脑袋一颠一颠的止不住。
梅老师碰巧也走到这儿，她绘声绘色地跟父亲描述刚才见到的果芸，口里带着羡慕。父亲道：“巫女大人也就跟你一边大吧？”
“应该是吧！”
正说着，梅父突然觉得不舒服，女孩见父亲面露难色，马上搀扶：“中暑了吗？”
“好像是……哎呦，我得坐会儿。”梅父指着对面的长椅，梅老师搀着梅父坐下，“刚才路过一个小卖部，我却给您买点水。”
“不要紧，我坐着就好。”
“那怎么行呢！”梅老师又往回走，路上她与骑车的楚秦擦肩而过，两人都各有急事，没有理睬。可梅父那边却不行了！肯定是老毛病犯了，便从怀里掏出药来吃，可不知为何，自己的手开始哆嗦，嘴皮子也不利索起来，哆哆嗦嗦着就歪斜在了躺椅上，嘴里发出难受的声音：“哎哟哎哟！”
“您怎么了？！”楚秦急刹车，看到那老人不行了，便过去。一看是这般样子又不敢扶他，见地上有药，拾起问：“是您是的想吃药对吗？”
梅父点点头，说不出话。楚秦忙将要用手碾碎，散入自己带着的水瓶里，自己将水含在口中，又嘴对嘴去喂那老人。
应为情况紧急，他又怕碰了那老人会更糟，只能这样。
“爸！”梅老师刚好赶到，见到楚秦正和父亲“接吻！”她一时手忙脚乱：“这，这怎么了？”
楚秦刚好喂送完毕，一擦嘴：“梅老师！这是您父亲？您父亲可能犯病了！别说那么多了，赶快把他抬到神院的海燕堂！”
梅老师22了，头一次经历这样的事，父亲生死关头，自己却不知如何是好，楚秦倒是冷静，见梅父好些，便将其背起，丢下那自行车飞速似的就走，驾着自己年轻，也不累，梅老师恍惚着心跳着跟在楚秦身后，也没多想楚秦为啥对神院东门的路这么熟，就跟着进了海燕堂。“老爷子，挺住啊！”楚秦还高呼起革命口号，疾走时，一不留神把身上佩戴的羊脂玉项链给蹦出来了。那玉在阳光下照着煞是美妙动人。只是当时梅老师太慌张，也没仔细留心。
常乐见有急病患者，便暂时让其他人去偏厅等候，让春儿先暂时问诊。常乐为梅父抢救之后，已无大碍。梅父醒来，第一个就谢谢楚秦。梅老师泣不成声，见着躺在病床上脸色大变的父亲：“没想到只是求个签，却引来这大病！我真不该让您跟着！”
“快，快别这么说！快谢谢人家！”
老爷子睁开眼，没看见都是谁，却分明看见悬在楚秦脖子上的羊脂玉项链，是一只小羊造型的玉。梅父见了，又想睁眼瞧楚秦，却发现自己有些晕眩，便又闭眼。
“爸，您先休息，我出去一下。”
梅老师和常乐出去说病情，楚秦也跟着出去。说完后，楚秦又过来问梅老师，还给她端来些水，梅老师接过喝了几口：“幸好发现的及时，要不人就惨了！楚老师，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爸爸可去了！”
“别这么说，举手之劳！不过还算幸运，我路过了！”楚秦下意识地将蹦出来的羊脂玉项链收回进衣服里，梅老师这才看见：“哎？你戴着是什么？”
“啊！是一块羊造型的玉……对了！我把车忘在半路了！坏了！”楚秦还是心疼那车子，便一溜小跑回去，梅老师料定那车找回也不能骑，便盘算着再买一辆给他，一看那项链，梅老师便有种美好的预感：“该不会是羊脂玉吧？刚才他收的太快，没看清楚，难不成……”想到此，她面颊一片红晕，想到巫女提及的话“贤德体贴的丈夫自动上门”，梅老师心里似乎料定了楚秦就是自己未来的菜!
梅老师的真名叫梅映雪，她父亲是龙蟠村有名的收藏家，母亲是书香门第出身。可以说梅映雪是个含着钻石糖长大的女孩。她却对楚秦一直很好奇。虽然只比楚秦小一岁，但楚秦看起来似乎很老道，无论是教学还是办事，都透着旋风管家似的严谨。不像其他的男孩那么幼稚不负责任。梅映雪便对楚秦有了好感，再加上他们一个办公室，日久生情。楚秦17岁研究生毕业回这儿当老师，经验当然丰厚，经常帮自己处理事务，可谓是自己的良师益友。
梅映雪便越加依赖楚秦，不知不觉中，走向了单恋的边缘。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仿佛灰姑娘就更容易嫁王子，公主就该着找穷小子。往往缺什么什么就是幸福，恰好双方缺失的能弥补在一起。
到了女乐节晚上，女孩子们还要再月光下穿针引线，看自己能不能借着月光在水盆映照的月亮上面顺利把线穿过去，如果成功，证明自己的未来的婚姻大吉大利，如果不成证明自己的婚事有些残缺阻碍，便要去神院祈福才好。
果芸今天却没有月下穿线，她想到桔梗巫女说的羡慕自己，觉得有些奇怪。神院里不知为何正流传着一个传言，不知是谁散的，恰好就在今天开始盛行。说“命为水仙花的女孩，要跟佩戴云海石的男子成夫妻方位大吉”，果芸觉得好笑，但细想，佩戴云海石的，不就是洛滨哥吗？
果芸想了想，好像自己以前也有个石头，是什么呢？自己是一月生人，应该是蚕血石、乌鸦血石、石榴石这三种之一，一般一月生的男孩子都会佩戴乌鸦血石，那自己的可能就是那两种之一。“想不起来啊！想不起来！”果芸头疼，她想不起来自己原先的石头是什么，总之直觉上是有的！
“雨初落风满楼
远处山腰在飘渺着
你的过往被隐没
我低头思索着
就像回忆起了什么
画面中你走过
明明有人走过自己的命运，留下了搁浅般的碰撞。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堵住了，藏了起来，现在这感觉依然在，可是人却没了！跑了？丢了？还是继续跟自己玩着？
果芸唱起了那首铜锈，她边走边唱，暗暗低沉的声音随着绿萍洲涓涓流水而送往天籁。果芸有种暮霭沉沉的忧伤，她脸上涂好的胭脂水粉也难以掩盖她欲说还休的遗憾。
“故事染了铜锈被谁上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