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衡渠轻轻执起她左手,道了一句:“得罪了。”
秦悦见他过分小心,微微动一下自己受伤的手腕,有些疼,又有些麻痹之感,于是大大咧咧道:“俞大哥你尽管动手,反正有些肢觉不通,痛感减弱,要不我忍着些,你直接一把将它拔、出来也成。”
小门派的弟子,自来都是活得如同野草般,一点疼痛算不得什么。
俞衡渠怜她受伤,不与她争辩,肃着脸将人扶向一旁坐好。
“放心,我略痛一点医术,会小心医治的。”
说完此话的俞衡渠,面对的第一个难题,便是秦悦手臂上的外袖,他目光克制,再次道了一句:“冒犯了。”
说完,便小心拨开秦悦手腕处的衣袖,将吸血藤缠绕之处的衣物剥离,一截雪白皓腕露出,如玉的肌肤上被扎出几个血洞,却并不见血流出。
“刺比想象中深,忍着些疼。”
俞衡渠眉心微凝,下手极稳,眨眼间取出一柄长不过掌宽的小刃,用灵力托起秦悦左手,双手蜻蜓点水般,轻柔划开扎着倒刺的肌肤。
秦悦咬着牙,将眼一闭,任由俞衡渠施为,只越来越苍白的脸,显出她正在忍痛中。
好在俞衡渠动作极快,俞远不时打下手,十几个呼吸间已然将所有刺进肉里的倒刺一一挑出。
收刀后,运起灵力,将秦悦手腕上剩余的残毒从上往下逼出。
“嘶!”
秦悦忍不住呼痛出声,忽来的一股钻心疼痛,从手腕处传向四肢百骸。
“俞大哥你这是什么药?”
也忒疼了。
比刚刚取倒刺痛了好几倍。
俞衡渠手中上药的动作顿了顿,眼中升起些心疼之色,一边继续给秦悦手腕上药,一边口中好言宽慰道:“是还玉丹粉,向阳你忍着些,一会儿就好。”
秦悦一听是还玉丹粉,心中直呼一报还一报。
昨日她还想着拿这药“报复”周良炉,今日就知道尝到了这药的滋味。
她痛得脸上都变了色,可见这药的霸烈之处。
呜,只此一次,绝不换药!
“好了。”
随着俞衡渠的一句“好了”,秦悦将疼得差点不是自己的左手慢慢收了回来,额头上沁出一层薄薄冷汗。
俞衡渠担忧问道:“怎么样,疼痛可还忍得住?”
他这次出来并没有带其他的伤药,唯有还玉丹外敷、内服效果最佳,他自己早已习惯这样的疼痛,却忘了向阳是个姑娘家,怕是疼极了。
秦悦缓了缓疼痛,透着些虚弱回道:“我没事了,多谢俞大哥。”
本就是小伤,既不伤经也不动骨,除了疼些,丝毫不影响其他。
于是她催促道:“咱们先找矿山入口吧?”
去晚了,怕是要错过重要线索。
俞衡渠:“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向阳你先歇着。”
“矿洞的方向,我知道在哪儿,咱们一会儿御剑过去便是,安心。”
俞远也在一旁劝道:
“阿悦你先好好休息,手不疼了咱们再出发。”
“渴不渴,要不要喝水?手要是实在疼得厉害,我这里有一丸止疼的丹药,可以服上小半粒。”
只是这止痛丹,乃族中医师特意配置,用来压制他旧疾之用,实在不宜给她服用,说出来的话,便带上些许犹豫。
俞衡渠闻言看了俞远一眼,眸中带着些诧异。
他听闻清川自小性子孤僻,怎么今日?
秦悦谢绝了好意,她哪有那么娇气,这么一点小伤口,忍忍就好。
“谢谢阿远,已经不太疼了。”
“向阳,你与清川二人,以前可是熟识?”俞衡渠见眼前两人语气熟稔又自然,下意识问了一句。
清川唤的是阿悦?
而她唤的是阿远!
秦悦莫名,和俞远对视一眼,对着俞衡渠回道:“今日认识的呀。”
倒是俞远心中一动,大约明白他这位“师兄”话中是何意,于是着重解释道:“我与阿悦今日才见面,大约是一见如故,阿悦让我同‘师兄’你一样,唤她阿悦和向阳皆可。”
俞衡渠脸上带着点思索之色,目光在二人面上逡巡一二,片刻后对着秦悦,认认真真唤了一句:“阿悦。”
秦悦一愣,不明所以,“啊?”
“阿悦!”
秦悦:……
一旁的俞远,抬眼默默看了一眼俞衡渠,接着又低下头来。
他第一次知道,他“师兄”竟是个“小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