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的呼吸接连打在他小腿的肌肤上时,俞衡渠脑中陡然一片空茫。
好容易在一声“俞大哥”中找回理智,此时克制着目光看向身下,并不敢直视秦悦,唯恐吓到了眼前的姑娘。
俞衡渠小心翼翼拿过秦悦手中的纱布,动作十分有礼,唯恐触碰到秦悦一点指尖,他慢慢给自己缠着伤,同时心中默念起一段清心经。
周良炉在一旁看的颇有性味儿,此时见秦悦一脸怀疑是不是自己手太重的愧疚表情,他赶紧哼哼几声:“阿悦妹妹,你也帮我包一下伤啊,我伤到右胳膊了,我自己够不着,哎哟,疼死我了。”
秦悦立马抬头,果然见周良炉右胳膊上有一道刮伤,鲜血倒是暂时止住了,就是还没来得及进行包扎。
她想起刚刚在山道中,周良炉踢开砸向她和俞大哥的大石头,心中一软。
也不计较他口花花的“阿悦妹妹”,见俞衡渠包扎得差不多了,便起身道:“俞大哥,我去帮周良炉看看胳膊,你自己能行吧?”
俞衡渠手上动作一顿,忽然就有些后悔自己动手包扎伤口,否则也不会给周良炉留下空子。
“阿悦,我一会儿怕是不能御剑了,你不如去一旁恢复些灵力。”
他说这句话时自然极了。
秦悦看了看周良炉,见他一副呼痛的模样,便有些犹豫,口中试着商量道:“俞大哥,我先帮周良炉胳膊上些药,一会儿再去打坐?”
俞衡渠看一眼周良炉,双眼平静无波,再对上秦悦时却又温和清隽,神情自若道:“我替他包扎。”
秦悦看了看周良炉,再看一眼俞衡渠,这两个都伤着,就她完好无损。
于是试图说服俞衡渠道:“俞大哥你也伤着啊,应该多休息,我去帮周良炉包扎一下,用不了多少时间的。”
俞衡渠并未急着反驳,先将小腿上的纱布打好结,才正色道:“我只是伤了腿,周道友伤了手,他走近些,我替他上药也不碍事。”
“再者男女有别,我来更方便些。”
秦悦一想似乎是这个理,可又觉得有哪里不对,最终妥协道:“那好吧,我去山神庙内打坐,尽快恢复灵力。”
周良炉听到此处翻了个白眼,好在他也不介意,谁给他包扎他都挺开心,玉山道院光羲道君的亲手服务,他敢说这个世界上没几人有这个殊荣。
于是假惺惺道:“那就有劳衡渠道友了。”
“阿悦妹妹快来扶我一把。”
他显然还没有放弃使唤秦悦。
俞衡渠余光扫向周良炉,眼神微凛,隐隐警告之色,他催促秦悦道:“阿悦快去吧,咱们几人都战力有损,要是一会遇上不轨之徒,怕是危险。”
秦悦一听这话,一时脑补了很多,再也不耽搁,进庙找了个地方开始打坐吸纳灵力。
周良炉踢了踢半步之遥的采花贼一脚,走近俞衡渠,似笑非笑道:“我竟是不知道,玄门人人称赞的俞道友,也有睁眼说瞎话的一天。”
俞衡渠神态自若,淡淡一言:“周道友多虑了。”
周良炉并非一定要在口舌上争个输赢,将胳膊一伸,口道:“有劳俞道友给我治伤了。”
俞衡渠点头。
他一边替周良炉包扎胳膊,一边脸上有沉吟之色,“周道友可有仔细思索过今日的事?”
周良炉点点头,脸上难得的正经人神色,试探说道:“你说这是有人在给咱们送礼吗?买一赠一,不但抓到了采花贼,还知道了此处山林中藏着一头上古凶兽,这采花贼没有这样笨吧?”
俞衡渠目光透着锐利,不错眼的看着眼前的周良炉几息后,才开口说道:“周道友说得有理。”
“兴许,此人也是被人骗了?”
“是谁?方新柔,贺方回?”周良炉眸光微闪,随口瞎猜,显然不走心,并纳闷道:“应当不会只是给咱们送礼这样简单吧?”
俞衡渠一边专注着手下的动作,一边冷静道:“也许是有人在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今日这不知是谁的手笔,总让他有一种莫名熟悉的错觉。
而他们今日抓住的,真的是“采花贼”吗?
周良炉意味不明的轻轻一叹,这位光羲道君一如既往的心思敏锐,他们这点小把戏应该瞒不过人家。
俞衡渠脑内将已知的所有信息快速串联了一遍,却发现并没有头绪。
钟陵城中数方势力,表面上大家都在追采花贼,其实真正的目地却多半不是他。
也不知哪一方的追逐快要碰到核心,才让暗中的人开始弃车保帅。
当然,今日之事真的是弃车保帅的话!
“嘶!”
周良炉一声呼痛,整张脸挤在了一起,看了看俞衡渠慢工细活给他上药的动作,心中暗道一声大意了。
他云中城周氏有的是伤药,他为何要想不开要让俞衡渠给他上药,此时用在他身上的,毫不意外是怀玉丹!
自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