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被爱屋及乌的那个乌,他自小深有体会。
俞远脑中心念急闪,也不过缓缓两三息时间,此时见对面的秦悦和闵万华脸上神色不对,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们?”
毕竟今日来了不少眼睛长在脑门的世家子弟。
秦悦知道事情瞒不过,忧愁着脸道:“没有,我们就是想问问,俞审言长老此时在何处?我和万华想找他道歉。”
俞远一愣,心眼明亮,阿悦自然不可能和叔父起矛盾,那便是闵姑娘了。
他目光微微逡巡在闵万华身上,“道歉?”
闵万华刚刚的气过去了,此时倒是真的想去道歉,刚刚那两个男修的胡乱揣测她很生气,那她背后说俞审言时,比这两个人还恶劣,她是应该道歉的。
她也不打算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我以后再骂俞审言,一定是当着面骂的,定不会再背后道人长短。”
秦悦和俞远互相对视一眼,这姑娘对当面骂俞审言这事是入魔了吧!
为了避免这样的惨剧发生,俞远决定将二人拦回去,“闵姑娘,那你不如等明日吧,审言长老去了我家宗主处,忙着招待云中城周氏新立的那位少主去了,今日怕是都不得空。”
“周良炉,他也来了?”秦悦这次是真的诧异了,不久前才听闻,周良炉在周继望过继皇室后被立为了周氏少主,怎么这么快就来了玉山。
“他来做什么?”总不能也是冲着玉山的灵乳吧?
闵万华闻言脸色悻悻,还要等明日啊?
这姑娘颇有一股执着,“我等着,今日不管多晚,我都给他道歉!”
秦悦无法,只好也跟着点头。
俞远此时不方便告诉秦悦关于周良炉的事,只好道:“这样吧,我去帮阿悦和闵姑娘问问审言长老何时有空,你们回客院等着便是。”
“我一会儿来寻你们。”
二女道谢后,送走俞远少年,便又按着原路向客院而去。
“向阳,向阳,你当日身上的身份玉牌就是清川道友的吗?”
“不是,是阿远他师兄的。”
“那我认不认识,道号叫什么?”
秦悦默了默,见闵万华一脸好奇,只好含糊道:“俞衡渠,你大概不认识的。”
山门前的事,有心人要打探,也不过一时半刻的功夫,尤其是心中极力想补偿孙子的宏山长老。
他听完门下弟子禀报,口中终归叹息一声,挥挥手让弟子下去了。
而他一旁,同样听完此事的夫人开始发飙:“看看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那闵姑娘性子活泼,谓儿性子沉闷,二人正好互补,定能成一对佳偶,这是佳偶吗!”
“我看你就是想拿咱们孙儿还人情!”
“闭嘴!”任凭夫人如何埋怨都默不作声的宏山长老,一听孙儿这两个字,当即喝断道:“我说过多少次了,那不是咱们的孙儿,当年要不是老宗主自污认下这桩亲事,谓儿不知。”
说到此处,他也自知不能再说下去了,是他想岔了,不该将这事加在谓儿身上,这段婚约便让他作废吧。
要怪,就该怪他那不争气的长子。
他以后多多看顾万华那孩子便是。
第一百零四章 规矩
“玉山弟子禁见利忘义,禁不守信诺……”
“十六岁以下弟子,出必告。”
“日间禁嬉闹厮混,紧用功,禁懈怠;师长教责……”
秦悦身旁是闵万华,二人此时规规矩矩静坐在一堆前来游学的修士中,听着上首的玉山弟子一字一句念着玉山《学子铭》,心中有一点慌,玉山规矩重,果真名不虚传。
这一条条、一款款,集成手指宽一册,念了半日都未念完。
玉山第一日就安排了下马威,先教规矩。
玉山弟子自六岁入门,先进老祖宗千年前留下的书院修习,十六岁结业,或拜师父,或回家找父母,进入到“小班”教学模式。
秦悦按着自己的理解,理了理玉山弟子的学习历程。
而前来游学的修士,大部分年龄都超过了十六岁,但名分上不好定,毕竟都是世家公子、小姐,自有家学,玉山又不能真的占着别人师承的名头,所以统统按着未满十六处理,扫进书院进学。
在一片哀叹声中,秦悦好容易挨完了上午的课业。
她捧着刚刚下发的《学子铭》和闵万华并肩而出,路过唐元珊面跟时,陡然对上她渐渐疑惑的愤怒目光时,试图选择视而不见。
“站住!”
“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儿?”
闵万华将下巴一抬,也很不高兴道:“我已经与俞审言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听着她这语气,就知昨日道歉的场面怕是不很和谐。
唐元珊瞬间就被气笑了,抬起下巴,目光在闵万华和秦悦的脸上逡巡一周,果然有点资本。
她傲慢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样的乡下野丫头,打的什么主意,以为看了两本才子佳人的话本,就想用这样的方式引起我二表哥的注意?我劝你死了这份心吧。”
唐元珊旁边,一个眉毛细细长长的女子捂着嘴嗤笑道:“以为有点美貌,就想做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真是可笑。”
闵万华瞬间就气爆了,她本就不待见俞审言这个人,唐元珊的话瞬间引爆了她这几日积累的所有怨气,将手中的《学子铭》往秦悦的方向一甩,口中连珠炮似的:“你们自己龌鹾,就别把别人想得和你一样。”
“我闵万华来玉山是为了精进修为,陶铸剑法,争夺半年后的灵乳,扬我闵家剑的威名的,我忙着呢,俞审言算哪根葱!”
“还有,我跟唐大小姐你们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完后,气咻咻甩下一众看热闹的修士直接走人,秦悦观察了最近几位女修的脸色,心中哀叹一声,只好拿着书赶紧去追闵万华。
显然这些女修的举动,证实了昨日那两个男修的说辞。
俞祝和俞谓这两兄弟,天下难得的金龟婿。
俞远不知从哪里插了出来,拦下秦悦的身影,小少年难得皱着眉道:“阿悦,你万万劝着些闵姑娘,千万别冲动。”
显然刚刚的事,他也看在了眼里。
“玉山规矩重,审言长老又眼里不容沙子,你们千万仔细些。”
她们二人都性子活泼,不喜约束,尤其是那位闵姑娘,压根不是守规矩的主,他真怕闵姑娘犯到他叔父手上去。
“回去将《学子铭》背熟,犯了里面的规矩,轻则挨戒尺,重则挨打灵鞭,十鞭打灵鞭下去能将人一身的灵力都生生抽散。”
秦悦郁闷地点点头,想了想问道:“审言长老有喜欢的姑娘没有?”
俞远心头一跳,不解问道:“阿悦为何这样问?”
莫非是闵姑娘?
“他要是有喜欢的女子,赶紧定亲啊。”秦悦用眼神示意俞远看身后,“那些大小姐自然就消停了。”
她有预感,她这后面的日子,只怕要越来越精彩,谁让这一群女修中,就她和闵万华出身不显,混在一群世家大小姐中,可不就是特别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