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井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他用手臂遮住眼睛,不论我怎么劝他哭一哭,他就是不肯。这样反而显得我是个自以为是了解别人的人。虽然不愿落泪,但是悲痛还是不可避免的夹杂在了声音中。
“什么都没了。”
“是啊,那你愿意离开么。”
“不,我总觉得我在这里遗忘了什么。一旦离开,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我看了看他床上的两滩血迹,已经从红变成了黑色。
临走前,我打算送他一件礼物。我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瓶子,里面装着一只织雪。他觉得我在拿他开玩笑,反而生气起来。
我拉着他来到死掉的果树前,戴好手套,拧开瓶盖。将那只织雪放在树上,一刀刺穿了它的身体。一阵温暖环绕着我们,也注入了树干。
短短的几分钟,树木就已经长得比之前还要粗壮,并为这个寒冬增添了一抹格格不入的绿色。而早在昨晚,我就已经在田里做过了试验,但是我没有告诉守井,就当做是一份额外惊喜。礼送完了,也该离开了。
“能在冬天看到绿色,心情都舒畅了。”铃伸了伸懒腰。
“你的眼睛也是翠绿的颜色。”
铃怯怯的看着我,我以为是她在为我冲她大喊而闹别扭,没想到她撅着嘴巴认真的为没有看好那孩子向我道歉。
心情变好之后,我的思绪又触向大地。在这寒冷的冬天,土地的使者飘向天空,向生灵们借用他们的生命力,再在开春之际还给万物。这种不留情面的分配制度,或许是这片常年不见阳光土地的残忍与慈悲。
即使我和铃已经跨过了一座山,却依旧能听到少年耕作时嘹亮的歌谣,只可惜无人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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