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嫣然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亲切。
那张带着江南特色的白皙脸庞,像极了相片上的母亲。
“喂,点你名呢。”蒋悬景转过身来戳她。
“你就是周嫣然吧?”许玉老师笑着问她,三十岁的年纪,保养的却很好,看不出来岁月在她脸上走过的痕迹。
如果她的母亲还活着,应该也是这般温柔的看着她。
“周嫣然?怎么了?不舒服吗?”
许玉之前带过很多届毕业生,像周嫣然这样,站起来一句话不说,还痴痴的看着的,她是第一个。
蒋悬景看不下去了,猛踹了脚周嫣然桌子,让她从回忆里走了出来。
“抱歉,老师,我刚才……想起我妈妈了。”
许玉心里一怔。
这孩子是在夸她年轻还是在说她老。
“都说师者父母心,我也算你们的半个父母,你能这么想我,是老师的荣幸。”她圆回场,让周嫣然坐下,准备开始讲课。
周嫣然的注意力还停留在老师上。
和周嫣然在一起之前,蒋悬景或多或少的就了解过她的身世背景。
父亲周檠女人无数,母亲许玉华因为孕期受了他出轨的刺激,最后大出血难产而死,保住了周嫣然。
这也是周嫣然这么多年都和周檠对着干的原因。
蒋悬景明白了她的异常,将手默默放在周嫣然的桌上,拉住她的手,安慰她。
周嫣然感受到了这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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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玉讲课很生动形象,连最不爱学习的齐天,都放弃了第一节课的黄金睡觉时间,认真做起了笔记。
“这节课呢,我们主要分析了文言文重点词的意思。”
“在课的最后,和同学们做个小小的游戏,大家说好不好啊?”
班上的所有人齐声说好。
许玉将今天讲的几个重难点词做成了卡片,每抽到一张,就要说带有这个字的词语或诗句,跟飞花令很像。
“第一个字是——见。”
周嫣然第一个站了起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姜久在她后面补充。
“第二个字是——而。”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周嫣然今天就跟开了挂一样,格外配合老师。
宋向阳举手:“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许玉点头,又继续抽了新的字。
“第三个字是——运。”
“我来。”
熟悉而又清澈的声音在周嫣然前方响起,许玉见蒋悬景拍桌站起来,开了个玩笑:“蒋同学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蒋悬景笑笑,从座位上走出来,闲散漫步的样子惹的人移不开眼。
他登上两台,拿起白色粉笔,手起笔落,在墨绿色的黑板上留下了飘逸的四个大字。
——悬景运周。
许玉面色微僵:“那蒋同学,你给大家讲一下,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呢。”
蒋悬景自信点头。
他侧过身来,高耸的鼻梁立在刀削般的脸上,带着青色血管的长手边点着字边大声说道:“这个词的意思很简单。”
“悬景运周——蒋悬景,运,周嫣然。”
“……”
一个人,一句话,一个班的沉默。
“吁……”
沉默过后,班上的众人不约而同的起哄,吹口哨。
周嫣然社死到了极点。
许玉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