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幺见钟相谈吐不似往日,心里一寒,话就冲口而出:“楚王,太子带兵能胜得过您与我吗?我与孔彦舟野战,胜负也就一个时辰的事。此时开城去救,要是太子有事,早就发生了。野战孔彦舟,您无异是去送死呀。”
钟相:“难道要我见死不救。”
杨幺:“蜂虿入怀,壮士断腕,太子若有天命,脱得今日之祸也说不定,不能把老本都丢了呀。”
壮士断腕,对别人可以,比如对你大将军。他称王不到一月,见识还是个农夫,如何舍得自己的儿子。
钟相忿然说道:“我不能救自己的儿子,当这个王有何意义,不用多劝了。你要是愿意跟着我,且上马车随我而行。要是有其他想法,我也不阻难你。”
扑通一下,杨幺跪在钟相面前,扣首说道:“楚王,您是不知野战的凶险,我带气壮之士,万人尚且不堪一战。现如今,您手下一半是丧胆之兵,恐怕出城之后,还未见仗,就会炸营。说句诛心的话,您的儿子不止太子一人,何必以有为之身,滔必死之地。”
钟相断喝一声:“杨幺,你敢诅咒我。”
说完,不管不顾,拔腿就要走。
杨幺扯住钟相盔甲后摆,哽咽喊道:“钟大叔,去不得呀!”
钟相身躯明显一滞,低头半晌,然后决然说道:“我知你是好意,然舐犊之情,人皆有之。天下哀哀父母,谁愿见儿子女临深渊而不顾。
你也随我去吧,困守孤城,前途何在。”
杨幺苦笑,自己身完体足,尚且战不过禁军,这个样子,上了战场就是一个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何况是穿越过来的人,该忠的地方都尽心了。
他断然说道:“我现在的身体是上不得战场的,您把夏诚和一千轻伤之兵留给我。北城临河,现已撤围,我在那里准备好船只,若有风吹草动,您赶紧撤过来。”
钟相点头,奋然出城。果如历史所载,钟相被执,太子战死,父子俩一同成神。
城内现在已失了治安,心怀不轨之徒趁乱抢劫,到处传来被杀之人的惨叫。
杨幺对夏诚问道:“我俩手下还有多少亲兵。”
夏诚:“不足五百。”
杨幺:“你赶紧带一百人去钱掌柜那里看看,他家是大户,不知有多少恶徒惦记,走之前帮他一把。
告诉他:‘匪过如梳,兵来如篦’,孔彦舟的溃散兵已经抢了澧州,鼎城不能呆了,让他们到乡下去躲躲。”
夏诚走后,杨幺打开军粮库,尽可能让士兵多带一些钱粮,然后坐一辆简易马车,带着士兵向北城奔去。
打开城门,果然没有官兵,孔彦舟的兵再多点,杨幺就插翅难逃了。不少逃难的百姓,携家带口,随杨幺出城后,惶惶然四散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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