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算不上一贯冰冷,顾风月曾经好一段时间内作为都城央煊最大的纨绔,语气里感情还是蛮丰富的。当年的他确实对得起他的好名字,只顾风月不顾礼法,十三岁的年纪盘纳下都城最大的青楼“醉梦闺”不说,连太孙都被他偷偷带去破了雏,气得他大伯,太子顾昭差点晕倒在朝堂之上。这事正是当时顾曦门下的侍郎宁无恙当朝通报,朝堂众人憋笑,独独太子气得老脸通红。也许是顾风月的玩世不恭跟他那心爱的小儿子顾禹的一丝不苟形成的反差萌,让老皇帝顾胤将他视作心头肉,似乎看得比太子太孙更重,笑骂了两句便罢。只道是世态炎凉剥去人情冷暖,顾禹的死,让顾风月的言语彻底没了温度。
女孩儿心里一惊,再三确认周围再没有他人之后有些羞愤地低着头缓缓走进房间。两只小手在胸前纠缠打架,难舍难分。
“你是何人?来我住处何事?”顾风月见来人不过是个小女孩儿,稍稍放下了提防。
“哼,人家不过就是来玩玩儿嘛!这是我家,我四处逛逛不行么!干嘛那么凶!”女孩儿仍旧低着头,嘟起小嘴,一副又怕又气的模样。
“抬起头来。”
女孩儿向来淘气任性,本是谁的话也不听的。可顾风月的话仿佛有着魔力一般,女孩儿不自觉地就抬起了头。
见到小女孩儿模样,顾风月原本深邃带些慵懒的眼神瞬间变得凛冽而又悲怆,像是想起了什么心如刀绞的回忆,脸色也瞬间煞白。
“不,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顾风月左手猛然紧握,手里的册子瞬间化作尘埃。又快步跑到女孩儿面前,跪在地上,紧紧抓住小女孩儿的肩膀,嚎啕大哭。
“阿樱,阿樱你终于回来了!我...我等了你十年!你告诉我,我...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回来找我了,你回来找我了对不对!我就知道...就知道你肯定不会丢下花花的对不对...对不对啊?!”
看着顾风月突然变成这副模样,小女孩儿并没有害怕,甚至之前那一丝丝畏惧都放下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微微抬起手替顾风月擦掉脸上不停流下的眼泪,却没有说一句话。
听到顾风月房间的异动,顾沐年带着顾鲜衣匆忙赶来,苏家兄弟也紧随其后。
自从十多年前那次事件之后,顾沐年再没见顾风月流过一次泪,何况是哭成这个样子。禹王府之乱,顾风月也只是微微红了眼眶,把眼泪强压了下去。
顾沐年还记得那时他安慰顾风月说:“少爷,想哭就哭吧,别压抑坏了。”
可是顾风月揉了揉眼睛,生硬地扬起嘴角说了一句:“我哭的话,谁还去笑着安慰鲜衣。”
见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顾风月,顾沐年仿佛才想起眼前的长公子也不过才是个十九岁的孩子。可这一路走来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历经了千万战的将军,像是沧桑尽头的老人。
顾沐年也不敢去问顾风月为何突然大哭不止,只能跟顾鲜衣在一旁静静地陪着。
看着顾风月紧紧抓住的小女孩儿,又看到小女孩儿的侧脸,顾沐年和苏家兄弟皆是一惊。顾沐年没忍住缓缓走到顾风月身后,小女孩儿的容貌,让他也瞠目结舌,不由得一下没站稳,倒退了两步。
“十年前凋落的樱花,怎会今日再次盛放。”顾沐年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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