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人们常说第一印象很重要，不然想要扭转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真比登天还难。
陆大牛和方恒的第一次碰面，方恒当时在一个巷弄口，支起一个卦摊，正给一个小家碧玉看手相算姻缘，他把人家两只小手揉捏的那叫一个欢实。
最后便宜尽占不说，还问人家要了十两银子作为看手相的钱。
反过来跟陆大牛解释的时候，还美其名曰，我不要的多，她不相信我是有真本事的人。
当然，所谓的“卦摊”，肯定是方恒“自认为”的，桌后其实连敷衍的摊名幌幡都没有，比如什么麻衣神算，算无遗漏之类。说白了，这种所为就是在行骗。
由此方恒在陆大牛心里留下的第一印象，便是那种唯利是图，好色，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市侩小人形象。
至于能够在此基础上，双方还能成为朋友，这又牵扯到另外一件事。
那位小家碧玉离开不久，卦摊前来了一个小姑娘，看上去应该只有七岁的样子，衣衫褴褛，不敢抬头看人，一直揉搓着衣角。
陆大牛当时初入杜城，由于先看到前面一幕，已经先入为主定义了方恒的为人。
在他想来，不出意外的话，方恒接下来肯定要赶人。
如果方恒真这么做，那接下来也就该轮到他陆大牛出场了。
他会训斥摊主方恒几句，然后愤而离开。
如此一来，两人再不会产生交集，也不会有成为朋友的后话。
哪成想，方恒开口让小姑娘坐下，问了她几句什么，小姑娘头不敢抬地回答了几句。
具体他们说了什么，陆大牛没有听到。
接下来方恒又开口言语了几句，小姑娘便将头抬了起来。
再然后，陆大牛就看到小姑娘那双充斥着彷徨、无助、惶恐、畏惧，甚至是死寂的大眼睛中，在那一刻，有了一丝亮光。
紧接着，方恒从怀里摸出那锭还未捂热的十两银子放在桌子上，推给对面的小姑娘，嘴里又说了几句什么，似乎是在劝说小姑娘将银子收下。
小姑娘嗫嚅了许久，最后抓起银子跑开了。
小姑娘抓起银子就跑，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的举动，其实挺令人寒心的，至少在陆大牛心中是这么认为的。
而方恒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潇洒随意地吹着口哨，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好不随性洒脱。
过了没一会儿，小姑娘又跑了回来，还了一半银子给方恒。
紧接着深深给方恒作了一揖，然后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陆大牛很难形容当时在看到这一幕的心情，很复杂，后来他曾问过方恒当时给小姑娘说了什么，但是方恒没有告诉他。
其实不管方恒与小姑娘聊了什么，也不是说他给了小姑娘五两银子有多了不起，这些都没什么。
主要是陆大牛觉得，能够让一个觉得人生已是充满死寂的人，重燃活着的希望，这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