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谙人情世故的方恒,搓着手道:“这不是一个没有控制住,用超支了吗。陈姐姐,你就别跟我一般见识,反正租金也没两天了,早给晚给,还不是你漏漏指头缝的事儿?”
“我这每月交的租金有五十两银子,你又从那些小娘子们的手中每个月能赚取上百两银子,多的时候甚至不止。”
陈思绮听到方恒的话,神色稍稍有所缓和,但转而脸上又闪过一抹怒其不争之色:“我就想不明白,这么多银子,你是如何做到月初花不到月尾的?”
“纵然是要买书,也不至于把书铺的书都买空了吧?”
方恒顺坡下驴道:“还是陈姐姐了解我,正是买书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把书当作精神食粮,以为不吃饭都成,哪晓得不成啊。”
陈思绮闻言,面色一僵,差点被气笑了:“少跟我打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近段时间跟那些纨绔子弟们混迹青楼的事迹。”
“你和我说说,花这些冤枉钱,当个大冤种,你到底图个什么?”
方恒嘿嘿笑了两声:“食色性也。”
陈思绮深知方恒绝不是什么秉性纯良的主,知道从他嘴里听不到一句实话,也就懒得追问下去。
她从抽屉里拿出五十两现银,重重拍在柜台上,没好气道:“呐,这个月的租子。”
说罢这句,她接着又道:“丑话先说在前头,你小子可别没过两天,就又跑过来跟我这个寡妇收下个月的租子。那样的话,别怪我到时候翻脸不认人,状告官府。”
“哪能呢,陈姐姐,你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面,我方恒就不是那样的人。”方恒一边把银子往袖子里揣,一边笑嘻嘻道。
陈思绮摆摆手,一脸不耐烦的催促他离开。
其实陈思绮知道方恒是个做人做事很有原则的人,肯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她只不过是听说方恒近日来的所作所为,有些怒其不争。
你说你好好一个贡生,再往前一步,就能补上地方的某个实缺。
偏偏要在这个时间段,跟这群纨绔子弟厮混,这不是平白让那些地方监察使在考察贡生笔录上记下一个劣迹。
这要是上报到郡城府,郡城府再上报到州府,州府再上报到朝廷,你不仅地方实缺补不上,甚至还会连累贡生的名额都要被朝廷抹掉。
想及此,陈思绮心里发出一声无奈叹息:“只能说人各有命,强求不得。”
方恒自然不知道陈思绮此刻心中所想,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古时候的官场,如果单单能够凭借一个“治世清平,贤吏顺达”,便能步步高升,那也就不能称之为“世间凶险,莫过官场”了。
顺利拿到租子后,方恒笑着跟陈思绮道别,他接下来要去彩雀阁跟马司伯的儿子马旭渊会面。
方恒刚一离开,在铺子里选了许多胭脂水粉的某个美妇就赶紧凑到柜台前,压低嗓音与陈思绮询问道:“哎,陈掌柜的,这谁啊,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咋地,外面养的面首不够用了?”
陈思绮的话出口便是一记冷刺,直接堵的那名美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一把甩下刚选好的胭脂水粉,怒而拂袖离去。
陈思绮也不以为意,望着方恒离去的方向,眉梢上扬,呢喃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没想到这小子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