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半会回不了家。平子娃和大哥说,如果三妹回来,让她直接回家,自己还要在县城做几天工,过年和大哥一起回去。
我也给老爹写了封信,给家里报个平安,说在县城找了个洗碗的事做,找点学费,过年的时候再回家。
接下来几天,我和平子娃大街小巷到处晃荡。每走到一个地方,平子娃就说,这个地方适合开个旅馆,这个地方适合开个饭店,这个地方卖百货不合适,你看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我说:“平子,你又改学风水了?”
平子娃没回答,反而问我一句:“书看得怎么样了?”
“不正看着的吗!”其实,整天和平子娃东跑西逛,就是晚上回去看看,翻开书,瞌睡虫就来了,几天来,第一页都还没看完呢!
老大他们去省城已经四天了,算算也该回来了,和琪哥的五日之约也快到期了呢!
但是,到哪里去找她们呢?
“你不知道怎么找她们?”平子娃吃惊地看着我。
“我只知道文化馆。”
平子娃摇摇头,“幸好我留了一手。”
吃过晚饭,平子娃拉上我,“跟我来!”
我们来到县政府。“平子,我们来县政府干什么?”
平子娃嘿嘿一笑,没有停步,绕过县政府继续往里面走,看见一排三层楼房。
“看见没?这叫桂花楼,住的全是县政府的官老爷,我们班有个同学,就住这里。”
院子里一排排的桂花树。
“找你同学问?”
平子娃摆摆手,“黄裙子的老爹,你知道是谁吗?”
我摇摇头。
“副县长!说出来吓死你!”
我倒抽一口冷气。
“我同学说,黄裙子叫黄瑶,就住这儿,二楼,具体是那间我忘了。”
“我们一家家去问?”
“那倒不用!黄裙子的老爹就这一个姑娘,非常溺爱。黄裙子想弹吉他,就给他买吉他;想学古筝,就给她买古筝。每天晚上,黄裙子都会练习古筝。我们就在这里听,有人弹古筝,说明黄裙子回来了;没有呢,说明她们还没回来。”
桂花树下一排排石凳子。尽管很冷,我们也只能坐下守株待兔。
天完全黑了下来,桂花楼零星有灯光亮起。
一个小时过去,脚都冻僵了。
突然,有叮叮咚咚的音乐流水般响起,是黄裙子!就在我们头上!
“喊?”
平子娃赶快捂住我的嘴,“你疯了?”
“那我们去敲门?”
平子娃想了想,“不行!黄裙子的老爹老妈看见我们两个大男人,随便说一声黄瑶不在,就把我们打发了!”
“怎么办?”
平子娃低头沉思,“平时又没约定暗号,麻烦!”
“要不唱歌?唱《一无所有》,黄裙子一听到歌声,就知道是我们了。”
平子娃点点头,“《一无所有》很多人都会。要唱,就唱我们自己的歌,你唱《三妹》吧。”
我酝酿了一下情绪,唱了一句:“我曾经仰望苍穹大海”,音量控制得刚好,黄裙子能听见,又不至于扰民。
古筝停了下来。我赶紧再唱一句:“我曾经叩问长河落日”。
二楼窗子打开,一个身影出现在窗前,逆着光,又有桂枝遮挡,看不清楚面容,但肯定是黄裙子。
“何时才是你的归期!”我又唱了一句。
窗子关上,灯熄了。
平子娃点点头,“成了!”
不一会,黄裙子跑过来,看清是我们,惊喜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跟我来!”平子娃把黄裙子带到转角处。“怎么样?录音顺利吗?”
“非常顺利!不到两天就录完了。”黄裙子一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