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子唤作金湖,十五六岁模样。当下她一路策马向西,很快便追上那位夺人婴孩的男子。当下对马儿嘱托两句,弃马跟踪。
话说这一身纨绔之风的淡雅男子名叫张柳,实为一个万年蛇妖,居于蛇谷之中,也是谷中之王。
张柳性喜吃人,新婴尤甚。迄今为止死在他手上的婴儿不下百余。
蛇谷位于北阳城西七十里处。距谷不远有一独立高山,名为常乐山。山内居一狐仙,名叫黄儿。张柳口中所谓小狐狸指的就是她了。黄儿尚有一友,乃一兔仙,唤作红儿。红儿也有几千年修行,亦会些吞云吐雾,玄幻变化之术。
闲言表过,金湖将男子跟踪入林,忽一个眨眼功夫不见了人影,便听灌木丛中嘶嘶作响,接着灌木丛一阵乱动,一个大大的三角脑袋突然凌空而起,映着林间几点碎阳闪着诡异的黑芒,正张口吐信窥探身边猎物。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婴啼之声。
好家伙!原来这条黑色巨蟒欲啖此婴!
情急之下金湖腕间发力掷出宝剑,大蟒中剑而逃。金湖于丛中抱起婴儿,四下望望,心道:“这恶人真恶毒。竟拿小孩饲蟒。被我捉住非把你推进虎口不可。”转眼瞧瞧婴儿,觉得可爱,用手捏捏他的小鼻子,逗道:“小样儿,小样儿。哎——呜——嗷——”
正逗耍时,便听一声长啸,一匹黑色骏马已到跟前。女子笑道:“风儿真懂事。”飞身上马,往东而去。金湖将手中婴儿交于少妇,复折返而西,便在城西林中一条幽曲小路上驰骋。路的尽头有两间结草为庵的小屋并一间马棚。
马儿在屋前刹住蹄子。
一条棕毛犬从屋中跑出,跟马儿摇头舔舌地亲热。
金湖翻身下马,一脸嫌弃道:“小狗子一边去,我嫌你脏!”又教育马儿,“黑风,别跟它玩了,你瞧它那副脏样儿!”
那狗听了不悦,白了女子一眼。金湖看在眼中,叫道:“你这死狗还敢白人?你找打了是不是?小心杀了你吃肉!”
这狗非但不怕,反更放肆,冲她呲呲牙,咧咧嘴,伸伸舌,瞪瞪眼,晃晃头,摇摇尾。
然后便似受到折磨般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一个身着白衣,脚蹬白鞋的文靖女子从屋中走出,她双手相勾端在胸前,走到那金湖身前,“湖儿,你又欺负宇儿了?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它?它哪里惹你了?”
这女子名叫金珠,正是金湖的姐姐。而那棕毛犬叫宇儿。
起初金湖不知宇儿因何惨叫,直到挨了姐姐数落才了悟宇儿用心,心道:“这死小狗子比人还奸猾,也有陷害人的脑筋。”开口道:“总是指责我的不是。它冲我呲牙放屁是它欺负我才是。你这条狗前生定是个滑头滑脑的人,今生作了狗也滑滑的。我根本没碰它它就乱叫,跟有人打了它似的。它的目的就是想引出姐姐要姐姐痛骂我一顿。”
金珠也犯不着因这豆大的小事骂她,转身进了屋子。
且说张柳负伤逃遁,施法疗伤毕,自嘲道:“自修得人形以来还从未受过伤害,不想今日竟被一个凡人伤了身体。真是笑话!”当下也不计较,化作蓝光去了白云所在迎风望月客楼。
此时白云已有悔意,正于房中伏案叹息之际,忽听的一阵男子欢笑之声。唬得白云马上起身察看,只见张柳正轻摇折纸,面带笑意,一副悠然地望着自己。
“姑娘何故叹气?”张柳问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白云惊慌问到。
张柳道:“实言相告,在下并非凡人,而是神仙。我早见你心有愁苦。所以我想为你一解心结。”
白云感觉他不像好人,就撵他走,“你出去。你出去!”
张柳道:“来者是客嘛。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吗?岂有逐客出门之理。再说我也是好心好意想要帮你啊。我是神仙,无所不能。你遇到了什么难解之事?我帮你解决。”
白云道:“你说你是神仙,有何凭证?神仙会法术,能变化,你行吗?”
张柳一笑,道:“雕虫小技耳!”说完变只蝴蝶,那蝴蝶五彩斑斓,轻轻摇翅,于房中翩翩而舞。
白云瞠目,深信不疑。
张柳现出本相,道:“这样足可证明我是神仙了吧?”
白云道:“你真能帮我?”
张柳道:“只要你对我信而不疑,我便帮你。哦,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白云自报名姓。张柳听了赞道:“好名字。天之白云,悠悠在上,何等自在。姑娘面如桃花,肤润如玉,恰似那苍穹之华彩。哦,在下张柳。你不妨喊我张公子。姑娘有甚不快之事,难解之情尽管直言。”
白云就将自己与华荣吵架,最后赌气出走之事粗述一番。
张柳听后已明白九,说道:“你想回去可又觉得太失颜面是吗?”
白云被他点破心思,羞愧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