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汉子看向少年,笑的眼神眯起,“阚小子,你过来,我说再多,都不如实践来的领悟透彻。”
阚坷起身走到汉子身旁,呼吸有些急促,不知为何,他觉得接下来可能会不太好受。
汉子笑道:“用你拿来御敌的样子便可。”
阚坷听到这,抬起双手交叉在眼前,汉子嘿嘿笑了笑,右手紧握,只是弯曲的中指并未握紧,而是在外侧,用弯曲中指的中骨顶住少年的交叉臂膀的中心处,孟蔗笑道:“好好学着。”
少年咽了口唾沫,体内有一股“气”慢慢游动在窍穴之中。
而孟蔗身上,却看不到任何的气机流转,右手向前顶在阚坷的臂膀上,顿时一股如山岳压背的恐怖气力传来,阚坷差点当场脸朝下跌倒在地,好在瞬间回神,只是背脊被压的弯曲了些。
孟蔗哈哈大笑,没说话,只是右手手臂向后移动了半寸,随后一拳打在了少年已经有些颤抖的臂膀之上。
这次,少年没有跌倒在地,而是瞬间倒飞出去,跌落进鳌儿河之中。
汉子眨眼间便站在了岸边,水面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水流好像麻草,被人弯曲编折起来。
被打入水底的阚坷脸色并无异样,不见发生意外后的慌张,他可以明确感觉到,自己身上正压着一座大山,就像是要将他镇压在此,永世不得翻身。很快,少年便被压的穿过河底的淤泥,背脊重重撞在了一块坚硬石块上。
站在岸边的孟蔗双手负后,身子微微前倾,打量着河底的那个少年,也不管少年能否听见,只是自顾自的说道:“这要是撑不过来,也就无需我帮你做什么了。”
河水滚滚,大浪滔滔。
站在最下游一座廊桥上的老者与妇人也察觉到了河水的异样,从北往南的河面陆续翻滚,如条条蛟龙簇拥在一起,正朝向两人所在的下游逃命而来!
两个天资不差的孩子早就察觉到了异样,小跑到自家长辈身前,都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怎地一座小镇,也会有大浪滔滔呢?
妇人满脸骇然,“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动用了术法神通?不应该啊,在这里运用术法,不是找死是什么?”
老者眼神眯起,看向最北边,片刻后,出声说道:“拳法。”说出这两个字,老人的眼眸闪过一丝冷冽意味。
妇人抱起自家孩子,有些心有余悸,“是那边有人起了冲突不成?这等场景起码也得是二境武夫吧?”
老者有些鄙夷的看了眼身旁妇人,胸脯臀瓣是挺大,怎地这眼界如此不不济事?老者也懒得解释,随着妇人在那儿瞎猜。
河底之中,方寸之间起惊雷,一条巨大浪花如蛟龙跃起数十丈,哪怕如此,磅礴的河水也没能落在铁匠铺子一点半点,好似有神人庇护一般。
不一会,一个浑身湿漉漉但满脸满足的少年从河中爬了上来,站在岸边,双手抵在膝盖上,大口呼吸着。
孟蔗笑道:“这不就会了嘛。”
阚坷满脸苦笑,他整条右手都在快速颤抖,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
少年走到树下,汉子这才问道:“不错,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阚坷一愣,“孟叔叔,你怎么知道......”
孟蔗摆了摆手,“你小子先前来的时候,瞅着满脸笑意,可眼中却都是苦涩,你以为你藏的住啊?”
少年挠了挠头,从袖中取出那一块敲龙石,递给汉子问道:“孟叔叔,你能把这块石头打造成匕首之类的东西吗?”
汉子接过手,打量一二,瞥了眼少年,没多问什么,“不难。”
阚坷眼神熠熠,随即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那些个银子铜板,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孟叔叔,够不够啊?”
孟蔗一瞪眼,嚷嚷着让少年将银子都收起来。可是看少年没动静,他也知道对方是什么脾性,只好说道:“不用给银子,就当是你欠我一个人情好了。”
看少年依旧没动静,孟蔗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收回去?咋得?再来两拳?”
阚坷想了想,还是收回了银子,回头带着孟诰去买糖葫芦吃好了。
少年瘫坐在竹椅上,他其实没说出自己此次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他知道孟叔叔不是普通人,所以他的本意,是想要将迎春托付给孟叔叔,可想到当时华家药铺那个矮小老人的一些话,他便将那个念头打消了,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导致孟叔叔一家受到一些伤害。
孟蔗看出少年有些萎靡,但他也只当不知,轻声说道:“阚坷,炉桩只是底子,所以对待这件事,必须要勤奋,切勿落下。世间拳法万千,但炼拳最重要的,其实是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