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持盈看罢递给黄蓉,说道:“这便是我来这里的目的了,不过《北冥神功》需要化去自己的内力才可以修炼。”
黄蓉接过,只见帛卷上写道:
“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是故本派武功,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是故内力为本,招数为末。以下诸图,务须用心修习。”
黄蓉心下赞叹:“此乃道家真言也,正所谓‘道冲,而用之有弗盈也’,大道无形无象,但它的作用又是无穷无尽。正如人之丹田内海,若假定了它的形体,就会受制于自身。但若如此意,便是百川汇海,修积内力,待到功成,便如北冥渊深、鲲鹏莫测,无穷无尽且永不枯竭了。”
“不过,这门功法不仅有北冥之意,又似有无相之意与逍遥之意,当真是生平仅见的无上神功!”这样想着,虽然为自己修习不得有些可惜,但却为宋持盈感到高兴。
接着展开来看,只见那些玉体横陈的画像,心中怦怦乱跳,霎时间面红耳赤,全身发烧,美目狠狠瞪了一眼那边一脸笑意的宋持盈。
接着忍着羞意看去,便看到原来是绘着的行功路线,一共有三十六幅图像,遍及全身,画像面容相同,但或喜或愁,或含情凝眸,或轻嗔薄怒,神情各异。黄蓉很是不喜:如此高深的功法,便要这样来记载,这女子好不要脸。至于那吸取别人内力的邪性,身为东邪的女儿,黄蓉并不觉得不妥。
接着看到帛卷尽处,正是《凌波微步》的步法,以易经六十四卦为基础,按特定顺序踏着卦象方位绘着行进方位,端是精妙无比。曹子建《洛神赋》有云:“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想来便是取其诗意。
黄蓉对易经卦象自是了如指掌,心思更是玲珑,推演一番便会了三分,接着在石室里练了练,才发现卷轴上步法甚怪,走了上一步后,无法接到下一步,直至想到须得凭空转一个身,这才极巧妙自然的接上了;有时则须跃前纵后、左窜右闪。当下只得先收起来,想着日后慢慢习练。
段誉在一旁有些心焦,对着黄蓉说道:“黄仙子,这神仙姐姐留下的东西,可能给我也看看吗?”
黄蓉想着那些画像,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宋持盈。
宋持盈笑道:“自无不可。”这不就是段誉的机缘,更何况段誉本性纯善,宋持盈也没有要强抢的想法。
黄蓉也不在意,把帛卷丢给段誉。
段誉赶忙双手接过,捧起,恭敬地展开,接着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
宋持盈和黄蓉也不管他,接着探索这石室。左侧有个月洞门,二人缓步走了进去,里面有张石床,床前摆着一张小小的木制摇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