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掌柜回忆道。
看来关掌柜还真是个走南闯北的人，胡地也去过。
但是这也证实了刘婉的猜想，地瓜和马铃薯在胡人艰难的地理环境中，确实产量不高，难怪大家不重视。
“产量是一回事，除此外，马铃薯有一个最神奇的功效，就是能够强化土地的肥力。
马铃薯的根茎，能把空气中的氮素固定住，从而强化土壤中的含氮量，而氮就是植物生长的关键营养。”
刘婉努力化成关掌柜能听得懂的语言，但难免还是带了些现代术语。
关掌柜听了还挺新鲜的，道：
“没想到刘大娘见多识广，这个‘蛋’是什么？”
“哦，这也是我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听胡人求医者说的，面对大夫他们比较会说实话，那个‘蛋’是什么，我也没搞清楚。”
刘婉不能把自己弄得什么都会似的，只好这样解释。
还好，她有一个“万能”娘家。
如此解释，关掌柜竟然也相信了，颇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说：
“刘大娘，进献作物的种子是一件大事，如果进献之后，能达到你说的效果，那官府自然会褒奖有加，但是如果达不到效果，说不定还会受到责罚。”
关掌柜的意思是提醒刘婉注意。
刘婉能听出关掌柜委婉拒绝之意。再一想，她也能明白关掌柜的一番苦心。
流民的问题，牵涉复杂，也有各方的利益在博弈，绝不是他一个普通的商人能担得起的。
如果进献了这两种特别的作物，万一真能亩产上万斤，也不知道动了谁的蛋糕，到时候，就算官府有嘉奖，但过后怎么死的就不知道了。
流民因为流离失所，因此能被各方利用，达成自己不管是经济目的也好，还是政治目的也好。
里面的水太深太复杂。
关掌柜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自是懂得趋利避害。
他愿意点提刘婉，怕还是看在了刘婉现下对他极为有用的份上。
谢过了关掌柜，刘婉后背也出了一身的冷汗。
差点就一脚踏进了名利旋涡。
对于她这样的底层女流来说，那样的旋涡就是一个黑洞，能把她吞得骨头都没了。
离开关掌柜处，王敬陪着娘亲慢慢走向对街。
说到马铃薯和地瓜，王敬有些不解地问：
“娘，你为什么要去搭理那些流民种地的事？这事挺麻烦的，万一有个什么差池，不都怪在你身上？”
刘婉想了下说：“我之前考虑到，他们来这也是为了求一口饭吃。
之前官府没有划地的时候，他们在城里到处捣乱，现在划地儿了，城内的治安就好多了。
但光把他们哄出去也不是办法，没有解决吃饭的问题，早晚还是会乱。
地瓜和马铃薯产量要是真能达到那么高，就能解决他们饥不果腹的问题，他们也能够安心在这里生活，不会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