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翌在思考,手指一下一下的叩在桌面上,大家都看着他,罗尤勇试探着问:「齐队,你有办法?」
齐翌反问道:「在什么情况下,人失踪了家属却不报警?」
罗尤勇没反应过来:「啊?」
「我换个问法。」齐翌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起步:「举个例子,如果你家里某个人失踪了,你对外给出什么样的理由,才能不报警而又不引起周围人的怀疑,甚至一瞒就是两三年?」
得到提示,罗尤勇若有所思:「对外宣称她出国了?不,不对,这只能瞒得了一时,不可能搪塞两三年之久……」
老池脑洞大开:「说她被骗去北贡了?这样一来,当地公安也确实可能不跟我们联系,立个案就不了了之。」
齐翌有些诧异的看了老池一眼,这是他都没设想过的方向,不过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算是一个方向吧,可以跟进一下。」齐翌说道,接着不再卖关子,给出自己的思路:「还有一种可能,宣称她跟别的男人跑了,私奔了。」
「蛤?」
齐翌给出自己的依据:「如果夫妻关系不睦,甚至一方出了轨,那个给出这个理由足以取信于人。而死者很可能是
因家庭矛盾被暴怒的家人失手捂死,家庭关系不睦的可能性也很大。两相对应,应该是个方向。」
罗尤勇眼前一亮,但紧跟着又苦恼起来:「可这样的话,我们该怎么查?」
「发协查通告吧,召集有类似情况的群众来一趟。」
老池似乎觉得不太靠谱,提出质疑:「想多了吧?凶手肯定心里有鬼,连警都不报,还能配合协查过来认尸?」
齐翌斜他一眼:「死者又不是只有一个家属,还有自己的父母孩子。我们的协查通告也算给死者正名,他们看到了肯定会来。」
「说的对,」罗尤勇点头说:「我这就去发通告。」
罗尤勇带人离开,老池凑到齐翌身边,小声说道:「老齐,要真找不到尸源,咱们该怎么办?案子就这么悬着了?」
「那有什么办法。」没了外人,齐翌也不再绷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叹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尸源不明,再不甘也没办法。」
「好的巧妇。」
「滚!」
……
协查通告发出,反响确实不小。齐翌都没料到,二十一世纪都快中叶了,跟人私奔的居然有这么多,短短一星期时间就接待了十几轮家属。
只能说这帮中年男女真会玩,一大把年纪了还私奔……
再加上报警称人被骗到境外,从全国各地赶过来的失踪人家属,齐翌光采血就采了二十多次,然而却没有一人的DNA和死者存在亲缘关系。….
看着拼接整齐的尸骸,齐翌的胸口憋着一口气,点了根烟竖着放在解剖台上:「大姐,你连你是谁都不肯告诉我,让我很难帮你办事啊。」
解剖室内烟雾缭绕,尸骸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等烟燃尽,齐翌把尸体装了起来:「你不肯说话,我也只能先把你收起来了……希望你能有沉冤得雪那天吧。」
才刚刚装好,老池就闯进了解剖室中:「老齐,又来了一对父子,我感觉这次有戏,你看看?」
话刚说完,他鼻子耸耸,脸色变了:「烟味?我日,你TM不是跟我说解剖室里禁止抽烟?」
「嗯,禁止抽烟,我也没抽,只是点上而已。」齐翌面色如常,转身出去。老池凑到他身边用力闻了闻:「嘴里还真没烟味……等等,这你妈不是抽不抽的问题吧?」
齐翌推开他:「莫挨老子,过敏。这对父子什么情况?」
老池不跟他计较,介绍道:「大的叫方永平,小的叫方景鑫,方永平他老婆叫谢英兰,秀山人,在我们南屵区打工。
「夫妻感情一般般,经常争吵,谢英兰看不起方永平,据说曾经还出过轨,被方永平打过一顿,闹得很凶,差点离婚,后来经两家人和其他亲朋劝阻才没离,但长期分居。两年半以前,方永平称谢英兰跟人私奔,从此杳无音信。」
齐翌哦一声,类似的故事他听过好几回了,一开始确实有些激动,但失望的多了,现在已毫无波澜:「就这?你就觉得有戏?」
老池挠挠头:「这不就是标准模板?跟你之前推测的简直一模一样。」
「这几天我至少见了七八份标准模板,但事实证明是我们想多了。」
老池嘴硬:「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她们也死了,只是没被我们找到。」
齐翌斜了他一眼,鼻子里喷出道鼻息,发出「嗤」的一声:「办案靠的是证据,不是想象力,也不是嘴硬。」
绝大多数凶手的心理素质其实都很差,尤其是冲动下失手杀人的,面对警察天然就会心虚,根本躲不过齐翌的目光。天才犯罪是极少数,他们的家人应该是真的私奔了。
回到
办公室,齐翌见到了那对父子,方永平看着就像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工,脸上皱纹密布,满是沟壑,看到齐翌就激动地站了起来,表现还算正常,齐翌有些失望,觉得这回又要白忙活一场了。
但目光落到儿子方景鑫身上时,齐翌停顿了下,这小年轻看起来不太对劲,一直低着头,眼神躲躲闪闪,不敢和齐翌对视,很心虚的样子。
这小鬼恐怕犯过事。
齐翌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落回到方永平身上:「我是案子的负责人齐翌,你们能来这儿,相关情况显然是了解了,我们直入正题吧,说说基本情况?」
「哎,齐警官,我叫方永平,这是我儿子方景鑫,是这样……」
他把自家的情况给齐翌说了,和老池之前讲的基本没有出入,只是更加详细。.
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