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珠挂在手上,顺着胳膊一路滑溜,钻进他的腋下,刺的他打了个激灵,忙收回手。
明早再找人看看什么情况……嗯?这是什么?
齐翌打着手机电筒往里照,看到一只干巴巴地死老鼠卡在输气管和两块辅热电阻版之间,毛发焦了一小块,周围的电阻版也漆黑一片,像被火灼烧过,淡淡的青白色烟雾就是从这片区域传出去的。
排水管也被烧破了,无法及时排出冷凝水,空调之前哗啦啦吐的水就是这么来的。
齐翌深吸口气,下来翻出手套戴上,重新踩椅子上伸手去抓那
只死老鼠,差着点够不着,他只得又拿了双筷子,费劲地把老鼠夹出来。
早已成了干尸的老鼠表面仍在冒着青烟,尸身极烫,散发着股非常刺鼻的味道,并不是腐臭味,而是类似甲醛、油漆的古怪气味,蜷曲的毛发和表皮之间还附着着大量黑色和灰白色的颗粒物。
齐翌捻了一粒出来,发现这玩意儿很烫,轻轻一捻就成了粉末。
「果然是这玩意在发热,空调早就切换成了制冷模式,我还没起床的时候就觉得冷……生石灰吗?遇水发热?」
这好像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他家又进人了,有人趁他熟睡,把死老鼠的干尸塞进他空调机里。
齐翌脸黑的像锅底一样:「这算什么?我家是公共厕所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咬牙切齿,气的炸毛,下定决心要把这破房子重新鼓捣一遍,花大价钱装上老池都踹不开的防盗门,还要搞个钢制的防盗网,焊死,油烟机烟道和浴室排气管道都不放过。
他就不信这样还能让人给摸进来!
火气稍顿,他又开始阵阵发寒——实际上,防盗网什么的他早就装了,对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他不会还没走吧?
想到这儿,齐翌咽了口唾沫,忙把电击器和螺丝刀抓在手里,小心翼翼地走到客厅,把灯都打开,四处搜查一圈。
灯光散发出冰冷生硬的味道,整个世界仿佛都沉浸在梦魇中,安静得可怕。
什么都没有。
他又走出客厅来到玄关,看到本应打横的锁钮竖了起来,他走上前,抓着门把手往下一压。
咔哒一声,门开了!
「干!」齐翌背脊汗毛立起,大冷天出了一头的汗,划过脊沟,好像蚂蚁在身上爬。
他记得很清楚,回来的时候顺手反锁了门。
他神经质的趴在猫眼上,上面干干净净,没有被人撬过的痕迹。
事实上,他新换的防盗门猫眼采用一体成型技术嵌入,两面都是蓝宝石玻璃,两头孔径大中间孔径小,除非使用暴力破坏,否则根本不存在被技术手段撬开抠下的可能。
「见鬼了……我回来时他就在我家里,塞完老鼠切换了空调模式才走!」
齐翌吸着冷气,觉得很不踏实,这个家他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他把门关上反锁,回到客厅,背靠着墙,眼睛通红的看着周围,他拿出手机给老池打电话。
「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一连打了三个都是无法接听,齐翌深吸口气,收拾东西准备去支队。虽然明知此刻家里没人,门窗锁好之后没人能进来,可他心里就是不踏实,这种时候还得是刑警扎堆的支队大楼才能让他安心。
出了门,看着黑洞洞的楼梯,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了电梯下键。
叮!
梯门开启,他迅速钻进去,按下一楼,站到角落,双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握着电击器,另一手抓住螺丝刀。
狭窄的电梯缓缓下降,让他觉得很不踏实。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忽然闪过铜塑婴孩的模样,粗糙的铜壳,模糊地面容不停在他脑海里回放,竟比此前截获的面容清晰地金身小鬼更加令人生畏。
叮!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响起,齐翌下意识抬头看,却发现电梯并未到负一楼车库,而是停在了四楼。
他心跳都漏了半拍,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握着电击器的手更紧了两分。
电梯门开启,门外空无一人,齐翌松了口气,但紧跟着更紧张了。
大半夜的,凌晨三四点钟,谁会在外面搞恶作剧?
齐翌心跳如擂鼓,仿佛要跳出胸膛,他上前两步,疯狂戳着关门键,梯门反应不快,按了半晌才不情不愿的缓缓合拢。
啪!
就在电梯即将关上时,忽然从外面伸进来一只手拦住梯门,齐翌心跳漏了半拍。
梯门受阻,防夹设计生效,两扇门又快速打开,露出门后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他个子不高,身材消瘦,头发很油,明显好几天没洗了。
他戴着口罩低着头,看了一眼齐翌,走进来,按下负二楼。
齐翌闻见了一股浓烈的烟味:「他之前在旁边抽烟?看见门关了才跑过来?」
齐翌觉得他可能太敏感了,但他手心还是忍不住冒汗,他握紧电击器,余光始终注意着男子。
男人一言不发,沉默的站在齐翌右前方。他身上的大衣很长,非常宽松,不太合身。
直到抵达负一楼,他侧身绕过风衣男子,出了电梯,快步往自己的停车位跑去。电梯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男子抬起了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晌,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空旷的地下停车场只剩下齐翌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好,男子没有跟出来,他加快脚步小跑了几步。
BB!
齐翌解锁车门,上车,快速启动,打着方向将车开出去,他很快上了路,往支队方向疾驰而去。
十几秒后,又一辆黑色SUV从车库中使出,隔着几十米跟上了齐翌。
「姐,他出来了。」